读书翁《尸潮汹涌》第5章 弥留之际，异象渐生
女魃不屑地看着李曼，藐然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只见那两只利爪如偌大鹰爪，猛然从李曼的头顶掠下。
李曼欠身一闪，手中长刀横切而去，却被女魃紧紧握在了手中。
“强弩之末，就别在挣扎了！”
女魃喝了一声，抬起脚来便将李曼踹飞了出去。
李曼狠狠撞在了房间门上，震落不少灰尘。
又呕出一口浓血，白嫩如瓷的脸上仿佛染着红釉。
就在这时，方才逃出生天的瘫痪少年竟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就看他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老鼠屎，电动轮椅估摸着也耗尽了电量，只能用双手滚着轮子。
“你回来干什么？”李曼呼吸沉重，望向曹影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不用管我！你赶紧走！”
话音刚落，就看大门口又走进来两只尸鬼……
李曼：……
那两只尸鬼正是温婉的父母，比起温婉来，行动要僵硬许多，也缓慢许多。
前有狼后有虎，曹影满头大汗。
看李曼被打倒在地，他更是慌不择路，却也只能像鬼打墙一般在这狭小地院子里转着圈儿。
没一会儿，便被温婉的父母给堵在了墙角。
曹影瞬间绝望起来，实属是病急乱投医，抱起关二爷的神像对着温婉的父母，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关二爷保佑……关二爷保佑……耶稣菩萨如来佛，你们都没上班啊！”
这滑稽的一幕逗笑了站在房间门口的女魃，她朝着那两只尸鬼挥了挥手，后者便十分听话地定在了原地，只是贪婪地望着曹影，嘴角不停有口水流出。
“两个一星尸鬼……看样子被女魃同化不久！也好，临死前，我还能拉两个垫背！”
李曼如是想着，便强撑着要站起来。
而女魃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的，向前走了两步，将院子里的铁伞猛地朝她踢去，正中腹部。
“嘭！”
强烈的疼痛感让李曼再也动弹不得。
女魃得意地笑了笑，一边向曹影走去，一边对李曼说道：“我突然想试试，当着你们这些撑伞人的面吃人，会不会更有快感？”
李曼脸色煞白，狠狠地瞪着女魃，怒喝道：“你这畜生……不得好死！”
一听自己要被吃了，曹影更是被吓得魂不附体，但求生欲依旧极强。
他指了指李曼，对女魃说道：“你要不试试，当着我的面吃……什么……撑伞人？估计更有快感啊！”
李曼：……
虽然无语，但她并不怪曹影，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大多都会是这种反应，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女魃绕到了轮椅后面，双手轻轻从身后抱住了曹影，动作过分亲昵，像是恩爱的情侣。
“你知道吗？你的死，都是咎由自取！”
她一边说着，一边贪婪地闻着曹影的脖子。
“前阵子我受了伤，这些撑伞人一直在追杀我，为了躲避他们，我才回到了曹家巷。而且，为了不暴露踪迹，我觅食都要跑到别的地方去，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对你动手。”
“你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啊！”曹影眼睛瞪得溜圆。
女魃笑道：“臭弟弟，要不是你多嘴，我都没发现，我的手没有洗干净！呵呵……你说，是不是你活该呀？”
“我又不是朝阳群众！”由于流了太多的汗，曹影口干舌燥。
“我不会举报你的！真的，你要……”
刚说到这儿，就听李曼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不要！”
曹影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刺痛，犹如被两根钢针刺穿了脖颈！
“啊！！”
凄厉惨嚎响彻夜空！
然而，这并不是曹影的声音，而是女魃的惨叫声！
刚才那一口咬下去，曹影脖子上瞬间迸出血来，溅射在了女魃的脸上。
神奇的是，那血液如同硫酸一般，竟瞬间将温婉的脸腐蚀地冒起了浓烟，露出两颗獠牙的嘴也顿时溃烂了起来！
奄奄一息的李曼瞠目结舌，完全搞不明白眼下的状况。
被咬的瘫痪少年下意识抬手，捂在了流血的脖子上。
疼痛感钻心，他想叫，却又叫不出声来！
只顿时感到一阵猛烈地头晕目眩！按理来说，流这么点血，远不至于失血过多。
渐渐地，他又觉得浑身燥热了起来，就像有一股极热的暖流，从脖子上被咬的地方向全身蔓延开来，灌入五脏六腑，又一直蔓延到双腿……
整整十八年，他的双腿头一回感受到了温度！
然而，他却像是喝醉了酒，头晕的更加厉害起来，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浑身乏力。
捂在脖子上的手也无力地放了下来，正巧搭在关二爷神像的脑袋上，白色陶俑顿时被血染红了一半。
他看着已被灼烧的面目全非，满地打滚、惨叫连连的女魃，忽然想起幼时的一椿事来。
那年他六岁，第三次被医院检查出血液与常人不同，因此，他很自卑，也很惶恐。
但他的父亲却告诉他：“小影，你的血之所以跟别人不一样，是因为你是道门传人，你的血可以灼烧妖邪！”
他当时只以为是父亲安慰他的话，并不当回事儿。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
只是……现在知道了，也未免有些晚了……那个短发女子说过，被温婉咬伤，就必死无疑……
温婉的父母见此场景，机械般向后退了两步，惶恐地看着曹影。
李曼不明所以，只觉得眼皮愈加地沉重。
朦胧间，她看到那瘫痪少年缓缓抱起了关二爷的神像，仿佛用尽了全力。
气若游丝般碎碎念着：“这个世界……原来这么荒唐……二爷，父亲以前还说，我虔诚供奉你，你就会显灵……你开开眼吧……救救她……她应该还有救的……”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没救了。所以，他选择体面一回。尽管，他也不信关二爷真的会显灵。
就当作是临死前一个美好的愿望吧……
李曼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染上心头，见惯生死、已经多年都不曾哭过的她，眼角忽地滑落了两行泪水。
她的职责，是秘密地保护这些平凡的人，从不敢奢求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平凡的人所在乎。
但那个瘫痪少年，他明明自己都要死了啊……
却还在天真的为她祈祷！
月光渐渐褪去了颜色，星辰大海暗淡无光。不知何时，天空已乌云密布。
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