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喂，要不要谈个恋爱？》第6章 保护壳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呢，我们来复习三角函数，打开练习册第15页，看一下第三题。”
讲台上，数学老师王成眼眸深邃地盯着手中的练习册，仿佛正在盯着一个情人一样。
只不过，正在别人为他这样子唏嘘之时，唯有柯筱陷入了大脑宕机中。
为什么这老师的话，跟她梦里梦到的一模一样？甚至是一个字也不差的地步。
难道是……她睡糊涂了？就跟权威科学家所说的那样，生活中遇到的巧合和重现，只是现象越过大脑的反应，直接经由控制神经传入了记忆之中。
或许真的是因为这样……
“柯筱。”
安静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了她的名字。柯筱拧拧眉，收回了思绪，而后处变不惊地站了起来。
“刚刚我讲到哪儿了？”
男人神色严肃，双眼之中染上了怒意。
“讲到……”
她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还是妥协了。这堂课，她确实没听进心里去。
若硬要她编，还不如直接承认让她舒服。
“抱歉，老师，我刚刚走神了。”
她声音淡淡的，带着班里学生再熟悉不过的疏离。
林泽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桌上爬起来了，一开始他确实对这事情不太关心，但……直到听到女孩疏离的声音后，他的眉眼间还是显出了不耐。
都到现在了，她还是喜欢强撑着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保护壳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如果此时语气稍微软一点，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当然，柯筱是知道这个的，但，她的声音和语气就是这样，是变不成讨好的声线的。相反，还不如不变，真变了的话，效果只会更差！
“这才刚转来几天，连走神都能说的这么天经地义了？”
王成的语气愈发刁难。
“你来这个学校到底是图什么？不图学习，只图浪费时间？”
“……”
柯筱低垂着头，静静听着，除了讲台上的人，没人能看清她的脸色。
那是一张再平淡不过的脸，没有因为这些讥言讽语泛起一丝波澜。
但就因为这样，王成才越看越气。
“要班里的人都像你这样，动不动就走神，那我这课还要不要讲了？”
唉，又说到这上面去了……班里的部分学生从心底唏嘘道。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非要强化到这种程度，谁看了听了，不夸一句，“先生好口才”？
不就是想增加对方的愧疚心吗？
王成看着柯筱冷漠置之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就像是几记重拳全都落在了软塌塌的棉花上一样，发泄不了，也收不回去。
他眼神直直打量着她，很快就确立了另一个讨伐目标。
“你要想像你后桌一样，整天混日子，你就提前跟我说好，别回头再让我浪费时间管你！！”
一语落地，全班瞬间冷寂起来……
林泽坐在桌前，眉头皱得更紧了，都这样了，她还在忍吗？到底是在忍些什么？！
王成自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平时他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那种人，对林泽，他是能不说就不说，能不管就不管。
可今天，他也是被气上头了……脑子抽筋地把林泽也给拉了进来。
“算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苦笑，自己都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年轻置哪门子气啊……
“林泽情况特殊，你跟他不一样，坐下吧，以后上课的时候要注意。”
这样，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了。
柯筱攥了攥拳头，忍，她必须得忍……上几所学校，都是因为逞了一时之快，才和同学格格不入的。
都最后一年了，她不想再惹麻烦了。
“我知道了。”
她坐了回去，将冲动全部藏进了平静深处。
只是那红嫩的掌心间，久久不退的甲痕，还在不停地叫嚣着。
林泽眼神逐渐变冷，他看着前面坐得规规范范的女生，心里的失望终于涌了上来。
一节课终于结束了，精神高度疲惫的柯筱，终于被压垮在了课桌上。
呵，这一年里，你真的就只想靠着那没头没尾的忍让过下去吗？
数学办公室里，王成早就把课上事件的怒点给忘了，只留下了一些让他开心的欣慰的。
“王老师，难得啊，一大早的，心情居然这么好？”
“怎么？很奇怪？”
王成敛了笑意，语调高扬道。
“奇怪，可不是一般的奇怪！你知道以前上完这节课后，你的脸色有多臭吗？就跟谁欠了你钱一样。”
“有那么夸张吗？”王成忍不住笑道。
“当然有！所以，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能让你这么开心？”
“害！”
王成笑倚在椅背上，姿态舒适。
“就跟他们班一个学生吵了吵架。”
“吵架？吵架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啧啧啧，你不懂，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啥……意思？”
“你知道那学生有多听话吗？我还真没想到，本来以为她会怼我几句的，结果，愣是一句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我一上头，还把林泽给骂了一顿。”
“啊，有这回事？真是奇怪啊，这事，放在别的班还不觉得惊奇，放在四班，确实是有点让人惊讶了！”
“王老师，是谁啊？我倒想看看四班什么时候出了这个人物。”
办公室的老师也都被这话题给引了过去。
“是四班新转来的一个，叫柯筱。”
“新转来的？怪不得，要换成老生啊，不管怎么样，只要话里话外地提一嘴林泽，林泽就不会“袖手旁观”的。”
“哈哈，可能是刚转来吧，还没融入集体。”
“什么刚转来？”
张主任每周一都按律来各科办公室视察，刚到门外就听到了这屋里谈得正高涨。
他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波低一级的人。
“啊？哈哈，张主任，没啥，我们就说说今早上课的事。”
“我听到你说……什么转校生？”
张易在一个办公位前坐下，洗耳倾听。近期来的转校生就只有那一个，现在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愿，他们是在说一些好事。
“就是那个柯筱，我今天上课一上头，说了她一顿，结果，她一句反话都没说。张主任，你说意不意外？”
“……”
“轰——”
张易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
他脸色难看地苦笑了一声，要不是他苦力维持，怕是现在就能从椅子上摔下去。
“意外，真是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