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回到古代当国士》第5章 看房
周掌柜的脸，好似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儿就成了乌云密布，吓得那伙计浑身直打哆嗦。
“这位客官，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
伙计这边低声下气地求饶，可冯尘却是怒色不减，都懒得看他一眼。
刚才那么嚣张，现在一句话就想求放过？
门都没有！
“小友，冤家宜解不宜结。”周勤见状，笑眯眯地打圆场道，“这伙计已经知道错了，你也就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一回吧。”
“周掌柜客气了。他是贵店的人，要打要罚也全在周掌柜一念之间，我算哪根葱，何来饶过一说？”冯尘自嘲一笑，目光落在手边的房单上，“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到这儿来，无非就是为了寻一处合适的房子罢了。”
周勤心领神会，立刻笑道：“小友高义！我这就给你换一个经纪。你放心，我们崇惠牙行别的没有，好房子有的是。”
“周掌柜的好意，小子心领了。”
谁知，冯尘却摇了摇头，伸手一指旁边那垂头丧气的伙计，道：“不过，房子我已经挑好，还是让他带我去看吧。我这是小买卖，就不麻烦其他经纪大哥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个接待他的伙计，压根儿就没有经验，说不定是头一天上班。
对付这人，可比对付那些老油条容易多了，没准儿能用更低的价格把房子搞到手。
周勤顿时一愣。
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笑道：“如今像小友这般心善的客人，可着实不多见了。”
说罢，瞪了伙计一眼，道：“还不滚过来谢礼！这位客官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出差错，你就领了板子自己滚蛋吧！”
那伙计急忙走过来，连连鞠躬作揖，嘴里是千恩万谢：“多谢掌柜的！多谢这位客官！小人一定尽心尽力！”
说罢，伙计就赶紧跑出门外叫车夫去了。
“周掌柜，多谢您了！”冯尘再次向周勤拱了拱手，脸上半是苦涩半是感激，“如果不是您替我主持公道，我今天多半是要白跑一趟了。”
“这是我份内之事，小友客气了。”周勤满脸笑意，亲自送冯尘出门。
目送冯尘钻进马车离去，周勤站在大门口，心里却有一丝恍惚。
这小家伙，真是来看房子的？还是来故意捣乱？
不对！
冯尘刚才那一连串的言辞和举动，实在是太犀利了，哪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能做出来的？
周勤逐渐回过味来。
冯尘今天到崇惠牙行这里来，包括他刚才的那一番举动，很有可能都是冯易简授意的，目的或许就是为了打击牙行的声誉，他好有机会进来搅局！
周勤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然，你怎么解释，堂堂冯易简的亲侄子，居然穿得如此穷酸，甚至连一个跑堂伙计都瞧不上眼？
肯定就是故意扮成这副模样，上门找寻衅滋事来的！
好险好险！
幸亏自己及时出面化解，这才没有让冯易简的奸计得逞！
周勤先是庆幸，忽然又咬牙切齿，扭头盯着不远处的东来客栈，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好你个姓冯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耍阴招！这回再不让你吃点苦头，下次你岂不是要骑到老子头上来了！”
这句话，周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冯府后堂，冯易简正端坐在宽椅上，与手下人商量事宜，忽然背部发寒，手掌轻微一颤，茶杯险些落地。
“东家，可是身体不适？”手下人停止讨论，纷纷投来关切的目光。
“无妨，咱们接着说。”冯易简只道是可能在夜里着凉了，随即慢慢放下茶杯。
只是，这一阵没由来的心慌是怎么回事，好像被什么人背刺了一样。
定县城南，佛礼巷。
马车在巷口稳稳当当地停住，冯尘跟着伙计往巷里走去。
只见这条小巷狭仄深长，顶多能两个人并肩而行，土路坑坑洼洼，得亏最近没下雨，否则一脚踩下去就能溅一身泥。
“怪不得这么便宜呢！”冯尘边走边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这个佛礼巷，除了名字听上去还不错，其他方面可以说一无是处。
坐落于嚷闹的南城门旁边，地理位置极为偏僻，大部分房子都多年失修，因而很少会有人愿意到这里落户，除非是生活所迫，比如冯尘……
“客官，咱们到了！”
正想着，伙计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掏出一串钥匙开始翻找。
趁着这功夫，冯尘抬眼看去，一扇灰色木门顿时映入眼帘，而且仔细看去，这灰色木门的表面，还极具颗粒感，有欧式轻奢那味了。
“看这门好像还不错？”
冯尘心中一喜，情况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糟嘛。
这时，伙计已经找到了钥匙，当即上前开锁，然后双手将门推开。
哗啦啦！
一大堆灰土从天而降，直接将伙计扑成了小灰人儿。
“什么玩意！”伙计连忙往后跳一大步，被呛得连连咳嗽，然后不知为何，竟扶着墙吐了起来。
再看那门板之上，伙计的两个巴掌印格外醒目。
冯尘默默地伸出小指头，在门板上轻轻一划，指尖顿时变成了灰色。他这才看清楚，原来这扇门是黑色的，只是因为蒙了太多灰，才变成了灰色。
至于看上去极具颗粒感，倒也没错，因为那真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灰尘颗粒……
冯尘搓了搓指尖，放到鼻下闻了闻，一股恶臭顿时直冲头顶。
“呕……”
半晌后，两人将各自那一滩呕物收拾好，重新站在了小院门前。
“就这房子还要年付十两？”冯尘小脸苍白，咬牙切齿地道，“必须降价！不然谁买谁煞笔！”
虽然不明白“煞笔”为何物，但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那伙计同样面色苍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来都来了，好歹看一看嘛，价格好商量……”
经过刚才的洗礼，他算是想明白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先跑成这一单，就算是开了个好头。
不然的话，自己这一趟岂不是亏大了！
冯尘皱着小脸，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那你先进去。”
鬼知道这院子里还藏着什么污物。
他倒是无所谓，回去臭到冯曦就不好了，会不让哥哥抱的。
好吧，其实他也很有所谓。
伙计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在门口磨蹭了半天，还是眼睛一闭拳头一攥，咬牙迈进院中。
过了一会儿，伙计弱弱地传出声音：“客官进来吧，院子里没有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