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三尺剑》第4章 瘸腿马夫
自秦煜一统天下，灭六国古都，焚六朝珍本，车同轨，书同文，行法制，盼大同。灭最后一国——林秀国时，皇族内乱，重臣谋反，意欲剑指龙椅吞将成之天下大局，故秦煜特设锦衣卫，以指挥使为首，领南北镇抚司，手下千户百户乃至小旗数以万计，屠谋乱之臣族满门，手段凶残，无一生还，故世人皆称——“铁甲金盔平天下，飞鱼绣春定乾坤”。
在灭林秀国之后，为愿黎民百姓脱离赤苦萧条，故定国号——“赤辞”。
在古老荒凉满是青石的道路上，秋风萧瑟，一个瘸腿马夫牵着一匹瘦弱的马缓缓走在道路上，三步一歇，五步一停，脚步似灌铅般越迈越小，气喘吁吁的呼吸声宣告着这是一位老者，马夫将马栓在一棵树旁，将手中长棍丢在地上，背靠着树瘫坐在地面上，贪婪地呼吸着，看着远处走来的白色身影。
一位身穿白玉蓝缎长衣，外罩天蓝刻丝皎月大褂，背负一刀，腰佩一剑。当日秦梦儿未痛下杀手，是因为风云熙所有的白衣皆是秦梦儿精心挑选所赠，而风岚身上这套正是当初他们二人相识那套，还未开口问清缘由，便毒发倒地，不省人事，谁曾想最后也算是得见风云熙，可谓造化弄人。
“嘿！小子！”瘸腿马夫朝着风岚喊道。
风岚看向马夫，看到马夫老刘正呲着黄黑的牙冲着风岚笑着，不禁吓得后退半步，但见马夫身旁并无人手，误以为是喊他扶自己起身，连忙上去扶着马夫的咯吱窝要把他托起来。
“给我停手！臭小子！”马夫老刘边骂着风岚，边用手打掉风岚那“满怀好意”的手。
风岚停手，马夫老刘继续呲着黄黑的牙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呵呵地说道：“小子，帮老刘个忙怎么样？”
风岚将趁机刚刚摸到的印章藏在后背的腰间，面带笑意地看着老刘，“前辈，小子能帮什么忙啊？”
老刘捋了一把山羊胡，“你是不是也要赶去长安啊？”拿起手中长棍放在腿间，“你要是也去长安的话，老刘囊中羞涩，能不能跟你一起啊？”
风岚转了转眼珠，不动声色地问道：“那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保你安全到达长安，怎么样？这般跋山涉水，又是山高皇帝远，免不得劫匪当道，到时财色两空，岂不是可惜了？”老刘呲着牙，笑呵呵地套着近乎。
风岚重新审视了一下老刘，可看他破烂的衣裳和邋遢的面容怎么也联想不到世外高手上去，又瞥了一眼旁边根本没拴住的马，心中暗道，“就当买个马，图个轻快吧。”
正了正嗓子，振振说道：“那你的吃喝我包了，不过你不光得保我安全，这马我也要骑，怎么样？”
老刘心中暗骂一句“奸诈”，面上还是笑呵呵地应道：“得理，得理。”
风岚靠近老刘，四下瞧见无人，轻声说道：“老刘，你是不是个高手？”
老刘摆了摆手，指了指天，“不是，不是，说谎话，天是会打雷的。”随后笑呵呵的看着风岚。
“那你去长安干嘛？”
老刘沉默了，看着来时的方向，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出一句话——“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又笑呵呵的看着风岚不停重复着“不做甚。”
风岚并未追问，而是翻身上马，摇了摇缰绳。
“老刘，该赶路了，到前面的星辰镇再歇脚吧！”
老刘拿过缰绳，风岚猛地一夹腿，那马猛地加速向前驰去，正欲探探虚实的风岚看着拎着缰绳与马同行的老刘，心里暗喜，“奶奶的，真是个高手。”
······
星辰镇，酒馆中。
风岚让小二带着马去马棚，和老刘一并走进酒馆当中找了个桌子坐下。
“小二，上酒！”风岚冲着柜台喊道。
小二连忙从柜台端来一瓶酒，给风岚与老刘各倒了一碗，又端来一碟盐焗油炸花生，边鞠躬边笑着离开了。
“啊！老刘你从来哪的？”风岚口渴猛地咂下一口酒看着老刘。
老刘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摇了摇头。
“这酒不如家里的香啊！老子家乡那可是酒酿之源，耕种之本啊！”
“这么说，老刘是中原人咯？”
老刘点了点头，并未应声。
“中原好啊，多少名士美将自中原而来，壮哉我赤辞威名！”风岚拍着老刘肩膀说道。
“好啊，确实好啊，好到刀不闻，剑不鸣，枪不舞，只视节气把种洒咯！”
老刘大饮一口热酒下肚，没一会便脸色发红，说话断断续续，眼神飘忽不定。
“小子，你说这天下之士那么多出自中原，咋就没一个跟那狗屁皇帝说说，凭什么说他长安城万道喧天，为何老子家乡一个道都没有？凭什么追求道只能去他长安城，这是什么道？这是他娘狗屁的道！真是他娘的误人子弟！”老刘越说越激动，拿着空碗敲着桌子指着风岚激动道。
风岚向周围看来的宾客一一抱拳致歉，按下激动的老刘，又给老刘倒满一碗酒。
老刘又是一饮而尽，抓起把花生便朝嘴里送，嚼着花生道：“小子，老子看你对眼，只是你用心不正啊，又背刀，又佩剑的，你这样练到最后是个什么玩意啊？”
被花生末喷了一脸的风岚并未生气，端起手边的酒就是一饮而尽。
“老刘，我风岚是个孤儿，自我记事起，就跟着我三舅舅待一起了，他教我习刀，教我舞枪，教我六艺，传我十八般武艺，可唯独不教我用剑，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会，可一晚我趴在窗子前看，他在院子里舞着剑，那套剑招他娘帅！我跑出去问他，为什么不教我用剑，他告诉我剑道初心太难了，他不忍我受那苦，我不管啊，我就早上起来，想用剑临摹他那套剑招，你猜怎么着，我根本一招都没记住，哈哈哈哈哈。”
风岚将腰间佩剑拍在桌上，自豪地拍了拍胸膛。
“就这剑，还是我偷出来的，至于剑招嘛，一招都不会！”
“难怪你小子敢富家子弟模样独赴长安，也算是有胆识，听你说会舞枪，给老刘露一手！”
老刘拉着风岚就往酒馆外跑，临跑了还不忘拿着靠在桌边的长棍，风岚猛地停住脚步，严肃地看向老刘。
“老刘，你到底是不是高手？”
老刘把手放在自己头上，笑呵呵地说道：“就这么高，够你到长安了！”
两人笑呵呵地跑出酒馆，小二急忙追了出去却并未见两人踪影，跑到马棚也并未见马的身影，当即将肩上毛巾扔在地上，朝着街道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两还没给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