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差点就说想你了》第7章 借着他的光
刚开学就是开学考和评讲，桑宁考了36名，连桉又是第一。桑宁看着手里的数学试卷有些出神，她的数学非常拉后腿，语文英语130+的她，数学只有可怜的89分。桑宁摇了摇头，开始分析数学卷子。
周书宇戳戳桑宁的背，一脸好奇地问，“桑宁，你数学多少分啊？”桑宁触电般停住手中的笔，她僵硬地转头，小声说，“89”，声音没底气，她在意连桉的看法。
周书宇边笑边调侃她，“我92，还比你高3分，女侠你这数学不太行啊。”桑宁尴尬地笑了一下，弱弱地说“确实”，然后转了过去。连桉察觉到她的窘迫，砸了本书给周书宇，冷着脸，“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周书宇连忙赔笑，“连桉少爷，谁能跟你比啊，你那148的数学简直就是变态！”
他俩打闹着，坐在前面的桑宁还沉浸在上一秒的懊恼中，只听到了连桉的数学148分。
“哥，要不你给我补补数学吧，我还是很想考体大的？”周书宇一把捞过连桉的肩膀，跟他商量补课的事，“我请你游戏厅怎么样？”连桉本想一口回绝，可周书宇突然说“顺便带上桑宁呗，我俩都需要你的救助啊，连少爷，求求你了。”连桉心头一颤，周书宇喊桑宁，“桑宁，周日我们找连桉补数学，怎么样？”
桑宁脑袋发懵，甚至质疑自己的耳朵，“什么？”她转过视线撞上连桉的目光，她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再次在心里感叹，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存在。恢复平静后的她，摇摇头看着周书宇，轻声回答“不好吧，太麻烦了。”余光却渴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周书宇说“你说啥呢，连桉可有空了，是不是……”他转头看着自己的同桌。
连桉点了点头，继续做题了。
“桑宁，你就去吧，咱俩有个伴，一起逆袭哈哈哈……”周书宇叽里呱啦说得天花乱坠，桑宁虽然很矛盾，但最后答应了。
周日一整天休息，他们约了在教室补课。一天下来，桑宁确实受益匪浅，连桉的思路简洁清晰，没有漏洞。不得不承认，他的数学近乎没有短板，而桑宁板块之间的知识总是处理不好，一到做题出错非常明显。
她面前的人是连桉，是温柔给她讲题的连桉，是不厌其烦耐心重复一遍遍的连桉，也是萦绕她每个梦境的连桉。后来的桑宁每每回忆起高三生活，最先浮现脑海的就是他坐在教她做题的身影。
桑宁借着补课，见到了不一样的连桉。做错题的时候他不会怪她，他会耐心重复答案和思路，有时候桑宁已经分不清扰乱自己呼吸的是复杂的题目还是他的靠近。
桑宁打开厚厚的笔记本，写下：
也许时间短暂，但我无比庆幸和你相处的这段时光。谢谢你，连桉。
十月的联考如约而至。
桑宁的文科稳定发挥，理综一般，接下来就到数学了。桑宁捂住成绩条数学那一栏，迟迟不敢看。
突然后面传来周书宇的声音：“108，连桉，我108！”他扯着连桉大声欢呼。听到这话，桑宁更紧张了，心里没底。“桑宁，你呢？你考多少？”周书宇探头过来看，桑宁被吓了一跳，“我还没看。”
“快看快看，看看咱俩谁高！”周书宇兴致勃勃挑逗着桑宁。
“好吧，死就死了。”桑宁小声念叨，慢慢挪开，映入眼帘的是“1……”，“112！”桑宁喊了出来，过后尴尬地笑了笑，但桑宁太开心了。
“真没意思，还是你厉害。”周书宇话里吃瘪，内心却很为她高兴。
她的排名排到了27。她紧张地转过身，看着连桉，慢慢吐字，“谢谢你”。
桑宁鼓起勇气，直视连桉，爱意好似溢出来。
连桉被她这认真可爱的模样逗笑，轻声说：“小事，恭喜你了。”
看见他的笑，桑宁像掉入了厚厚的云层里，那些未曾窥见的景色在此刻一览无余。
“走吧，游戏厅。周哥”连桉转头对着周书宇说。周书宇也是爽快，拎起书包说：“走呗，桑宁一起去吧。刚好放假了，能回市区。”
桑宁收拾好书包，犹豫地说“不了，你们去吧。”连桉看她为难的样子，接过她的话，“人家不想去，我俩去就行了。”
周书宇吃了瘪，然后他俩走出教室，渐渐消失在走廊里。
桑宁照常坐上那辆公交回市区。高三回家机会更少了，有时一月回一次，有时两月回一次，看学校安排。桑宁当下只想着回家，所以才拒绝了去游戏厅的邀请，而且她也不好意思和他们两个一起出去玩，特别是和连桉。
还有，桑平回来了。桑平知道这周桑宁放假，特意从乡下回来见见她。
“咚咚咚…”桑宁拿钥匙开了门，一开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桑平，“爸！你怎么回来了！”桑宁已经大半年没见过桑平，对于父亲的出现她又惊喜又高兴。桑平笑容平和，“就是想回来看看你和你妈了。来，洗手吃饭吧。”说完帮着取下桑宁的书包。
看着还在厨房忙碌的吴晓丽，走路依旧踉跄不稳的桑平，桑宁心头酸涩，强颜微笑。
一家子坐下来好好吃了一顿饭，饭桌上欢声笑语，一片和睦。桑宁更是家里的开心果。
在彻底放松的时候，桑宁开朗活泼。可在面对连桉的时候，桑宁像是失了魂，变得笨拙又奇怪。
“妈，桑铭呢？”桑宁太久没见她弟了，此刻见他不在饭桌上，还有些不习惯了。吴晓丽应声：“他说学校有篮球赛，他会晚点回。先吃吧不用等他了。”话刚落音，开门声响起，一个瘦高的身影出现，看着有一米八几了，少年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却稚气未脱，利落的短发还滴着汗，蓝白的球服肉眼可见的湿透了。
“桑铭”桑宁看着门边的他，感觉比上次见又长高了些。“姐，爸，妈，我先去洗个澡。你们先吃。”桑铭慢慢走向浴室。
桑宁看向吴晓丽，逗趣地说：“妈，我才两个月不见他，怎么变那么帅了。”吴晓丽满意地笑了笑，“你姐弟俩倒是长得都不错。”青春期的男孩子生长速度确实很快，几个月不见可能就变样了，桑宁心想。
晚饭过后，桑宁进了房间温书。
“咚咚”
“进”
桑铭进来了，他坐上桑宁的床，翻着她的书：“姐，你怎么那么久回来一次”。言语中有些埋怨。
“你姐高三了，又不是初中生，哪有那么多时间放假。”桑宁看着眼前这个翩翩少年，细细看他，眉眼之间有些像自己。
“对了，你应该初三了吧，要中考了。能不能行，三中能上吗”桑宁接着说。
“放心，你弟肯定考的上。就是可惜你明年毕业了，不然我在三中肯定罩你。”桑铭自恋起来，桑宁真受不了他。
姐弟俩聊了好一会，有的没的全聊了，桑宁推着桑平的背，把他赶出自己房间。“快回你房间学习了，别吵我了”桑宁关上门，笑了笑，虽然嘴上嫌弃，但她很高兴自己是弟弟的倾诉一切的对象。
她坐回凳子上，拉开书包链，拿出日记本翻了又翻……
淡淡的月光洒下，桑宁的心中有说不出的平静。
也许这段暗恋并不算太难过。
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翌日，星期六。桑宁去了图书馆自习，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落日很美。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西城的小吃街，连桉带着她来的那一条街道，黄昏时分，小吃摊已经渐渐开始摆起来了，周遭的声响越来越大，烟火味也越来越浓。桑宁走了进去，想着给爸妈和桑铭买些烧烤回去，他们应该会很喜欢的。她心想。
夜幕悄然而至，烧烤铺子摊子多到让人眼花缭乱，桑宁还在纠结着选哪家，一抬头发现自己竟走进了一条小巷子，潮湿狭窄的小路庞没有一丝光亮，她迷路了。黑暗里的恐惧滋生，桑宁心跳越来越快，呼吸错乱，她很害怕。
桑宁误打误撞走到一条有光亮的小路上，渐渐的，她有些慌了神。
转角处，突然出现了三两个彪形大汉，桑宁在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到那几个人身上密密麻麻、恐怖如斯的大片纹身。桑宁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小混混，她止不住地发抖，依旧强装镇定。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啊？”为首的大汉猥琐油腻的笑容下露出一口大黄牙。他们看着眼前这个水灵动人的少女，蠢蠢欲动。“小妹妹，是不是迷路了？我来送你回家吧！”那个大汉越走越近，桑宁不断退后。
桑宁被吓得撒腿就跑，她跑得很快。一下就甩掉了那群大汉，可是她从没来过这一块，根本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她绕不出去，很快又迷路了。
“跑什么！”那几个大汉找到了桑宁，恼羞成怒，几个人围住她。桑宁害怕得手脚发抖，一身冷汗，“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我已经叫人来了。”哪有什么人，桑宁没有手机，根本找不到人帮她。那群人揪着桑宁的衣领，扯开她的背包，桑宁无助地流泪，声嘶力竭地喊着：“救命！救命！救救我！”那个大汉扇了桑宁一记耳光，龇牙咧嘴：“你叫什么！想死是吗？”
桑宁的脸瞬间像火烧一样，被那么肥壮的男人打了一巴掌，桑宁的嘴角流了血，“救救我！救命啊！救命！”她还是不断大喊着。
夜幕的另一边，连桉、周书宇和几个兄弟正在逛着西城小吃街。
“连桉，够意思吧。说来游戏厅，陪你玩了一整天。”周书宇对连桉说。
连桉笑了笑，懒懒地说：“这可是我辛苦教书育人的工资啊。”
连桉对这带很熟，几个人打打闹闹，吃着小吃，走街串巷。
“救命……”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模糊的声音，警觉的连桉发现不对，周书宇开口说：“你有没有听到……”两人对视一下，马上向深处跑去，剩下几个兄弟一起跟了过去。连桉带着众人精准地绕过一条条小路，穿过几个小巷。求救声越来越近……
“我劝你乖乖的，不然有你好受的。”黄牙大汉见桑宁不停大叫，逐渐急眼，他扯着桑宁的衣领逼到墙边，又一巴掌打下去，瞬间桑宁感到头晕目眩。
桑宁拼死反抗，“你别碰我！别碰我！”她的声音喊到沙哑，头发乱作一团，她用手护住自己的衣服，可是一个未成年女生的力量对于一个成年的肥壮大汉简直微乎其微，大汉一只手就抓住桑宁的两只手抵在墙上。
在那一刻，桑宁快要放弃了，她闭上眼睛，泪流满面。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但，她听到了碎裂的声音，她缓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那个大汉躺在地上血流满面，站在眼前的是连桉，他的手里握着半截破碎啤酒瓶。周书宇身后还带着几个男的，他眉头紧皱，厌恶地说：“不想死就给我滚”，剩下两个大汉看着眼前这一帮年轻力壮的小伙，自知没有优势，拖着那个倒地的黄牙屁滚尿流地跑了。
桑宁彻底崩溃，她从墙边蹲了下去，双目无神，双手死死地抱住自己，头埋在肩膀里面，默默流泪。
连桉也蹲了下去，安抚着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生，轻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桑宁好像在死神身边游走了一圈，被熟悉的声音一把拉回，她缓慢抬起头，看向这个救了自己的人，昏暗的环境里，少年的样子逐渐清晰，浅棕色的瞳孔，眉骨硬朗，却有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流畅的脸部线条，额前有着碎发，长相很出众，此刻的神情十分柔和。“连桉，是你啊。”泪水模糊了桑宁的视线，她紧紧攥着的拳头微微松开了，委屈和后怕在此刻全部崩盘。
微弱的暗黄灯光下，连桉认出了桑宁，他不可置信，拳头攥紧，眼里浮上愤怒和心疼，半天才说出一句：“桑宁！”
“什么！她是桑宁？”周书宇听到这话，气得直接捶了一拳水泥墙。“早知道刚刚下手再狠一点了。”周书宇关切地看着墙角缩成一团的桑宁，不忍心靠近她。
连桉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桑宁围上，然后等在旁边，等她平复过来。桑宁感受到外套的温热，恐惧消退了一些。她看着连桉，有气无力地说出一句“谢谢你”。连桉摸出一张纸巾，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他抓起桑宁的手腕，：“没事了，有我。”连桉手心的温热点燃了那个夜晚唯一的灯。借着昏暗的光，桑宁确信，她被坚定地保护了。
连桉把桑宁扶起来，周书宇在旁边说，“我们送你回家，不怕了。”桑宁转头看向周书宇，道谢。
连桉让那几个兄弟先回去，有周书宇在旁边就行了。然后连桉带着桑宁去了附近的一家服装店，他选了一件宽松白T递给桑宁，笑着说：“穿这个吧。”桑宁进了换衣间换下那件破碎的衬衫。
连桉付了钱，和桑宁周书宇走出了服装店。桑宁把外套还给连桉，连桉摇摇头，对她说：“你披上吧，晚上风大。”
桑宁抓住外套，复杂的情感涌上心头。她走在前面，连桉周书宇静静跟在后面，陪她安全到家。桑宁的心安了不少，今晚的月亮格外明亮。
看她上了楼，连桉和周书宇才一起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