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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就说想你了》第6章 想留住夏天,也想留住你

连桉远远地看着她,她真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漂亮得让人不舍得把她摘下来。只想保护。他默默退出人群,向着反方向走去。

像吃到了一颗酸甜的糖,桑宁的目光紧急寻找他,却又怕和他的眼神撞个正着。众人散去,连桉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望着远处的她。相隔大半个操场,桑宁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到底是白日里的梦驱使着她向他走去。

桑宁不断走近那棵树,连桉眼底掠过一丝惊喜,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端详着桑宁。桑宁率先打破微妙的气氛,开口说:“谢谢你”,她盯住连桉的眼睛,两秒后低下头。果然,喜欢一个人第一感觉是自卑和不勇敢,更何况是悄无声息的暗恋。

连桉放缓声音,“谢我什么”,话语中似乎带了一丝玩味。霎那间,一抹不易察觉的酡红染上桑宁的耳根。

下午的铅球比赛也顺利地比完了。从小到大习惯干活的桑宁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力气,她太清楚自己的优势了。

最后桑宁以女子一百米第一,女子铅球第三的成绩获得三百块奖金。奖金虽不算多,也足够桑宁吃半个多月食堂了。以前的她吃得很多,后来经常学习学到忘了时间弄坏了身体,有了胃病。自那以后,她吃得就不多了,而且大多吃的都比较寡淡,一来为了省下一些钱,二来自己的肠胃也受不住大油大盐的食物。

拿到奖状和奖金后的桑宁,当下就打了个电话给吴晓丽。

“妈,我比赛拿了三百块,之后半个月都不用给我打钱了。”她的言语透露出欣喜。

吴晓丽在电话那头心疼女儿这般懂事,两人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桑宁比完了赛,她坐在自己班的大本营里休息,看着眼前如火如荼的比赛,她平静的心也有些澎湃。

“宁宁,跟我去看看比赛呗!”黎念突然出现在桑宁面前,她拉着桑宁的手撒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看帅哥”,桑宁一眼看穿黎念的小心思。“诶呀,你就陪我去嘛,就当是看看比赛放松啦”,黎念说完就挽着桑宁往跳高场方向去。

运动会两天很快圆满结束了,连桉没有参加任何一个比赛,桑宁自然也兴趣不大。但是,好像他们之间的氛围因为运动会的契机变得有些微妙。

桑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内心难以平静,她睡不着。连桉的靠近和亲昵,她觉得太不真实。

夜晚不止星星失眠,还有桑宁。

运动会过后,一切恢复了平静。连桉和桑宁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过多的交流。倒是周书宇,运动会上看见了那个不曾见过的坚强明媚的桑宁,对她的兴趣愈发浓厚,三天两头找她讲话。连桉看在眼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他并不在意,运动会上的他也许只是同学间鼓励罢了。桑宁心想。

她将喜欢越埋越深,暗恋没有结果,她蒙骗着自己。喜欢一个人,怕他看穿一切,怕他不屑的目光,怕他漠视自己,更怕他靠近自己。

高二结束了,桑宁的成绩有了起色,在班里到了中下游的位置。而连桉还是稳坐第一的宝座。在这个人才济济的重点班里,她走得每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她一定要走。走得更快一点,离他更近一点。

高二的暑假,不疼不痒,燥热的夏天在蝉鸣声中持续放空。

暑假只有一个月,高三学生八月份就要提前回校补课。备考的紧张让桑宁的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一点,她满心期待着和连桉能考上同一个大学,像中考那样。即使她知道以她现在的成绩根本做不到,但她还是满怀希望。高三开学第一天,火烤大地,热浪袭击着每个人,高三学生回校搞卫生。桑宁换了一副黑框眼镜,让五官凌厉艳丽的她显得有些灵动可爱,柔和了不少。十七岁的少女在夏日炎炎中更加生动,出落得更加漂亮。

“桑宁,好久不见。”周书宇拉着连桉早早就到了高三新教室,两个多月没打扫过的教室有着厚重的尘土味,闷热的教室里变得更加黏腻。周书宇朝着刚进门口的桑宁招了招手,笑得很阳光。

桑宁满心满眼的是坐在旁边的连桉,反应过来,举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回应了周书宇,拘谨地笑了一下。她走到他们旁边,不一会儿,陈滨走了进来,他厉声道“我已经安排了卫生委员分配今天的卫生任务,已经贴在讲台这里了,看完就开始搞卫生吧。”说完就走出班门了。

桑宁负责的是擦教室前后两块的黑板。她拿起抹布洗干净回到教室,转眼看见上面写满了上届学长学姐的留言和名字,热烈赤诚的青春在这两块黑板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桑宁有些不舍得擦掉。她看得很认真,字字句句仿佛看到了自己一年后和大家的告别,和连桉的告别。她的眼眸低垂,拿起抹布一擦……

“啊秋”,桑宁突然打了个喷嚏,她猛地想起来自己粉尘过敏,她无奈地调侃自己这都能忘记,这样就能找人换了。可现在同学们已经开始搞卫生了,桑宁也不好意思再找别人换了。她忍着鼻子的难受继续擦拭,煽情的氛围被打破,桑宁只想快点弄完。

桑宁的两只手掌此时已经红了一大片,过敏症状明显。

站在教室前边的连桉注意到她的不适,走了过去。“你,怎么了?”,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桑宁吓了一跳,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她意识到什么,转过去,对上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那一刻,她忘记了回答,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屏着呼吸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两秒之后,她意识到自己陷进去了,连忙回答,“没什么”。她想起自己的手,然后悄悄地把手放到身后,可连桉还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他问“手怎么了吗?”桑宁有些讶异,他怎么会注意到我的手,这是什么意思。

桑宁不好再瞒,把手慢慢伸出来,展开手心,然后很快就放下,“没什么就是有点过敏,没事的,我待会去校医那看一下。”连桉蹙眉,“今天没校医,我和你换,你去扫地,我来擦”,没等她反应过来,连桉捡起地上的脏抹布,走出了教室。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的背影,一双长腿匀称修长,宽肩细腰,隔着纯白的校服衬衫也有着不可抗的吸引力。

桑宁内心一团乱麻:天哪,桑宁,那是连桉,连桉他在帮你啊。怎么回事!

她恢复了理智,发现自己的脸格外的滚烫,少年的心事在这个温度过高的季节里持续升温。她不知所措,走进了迷雾里。

他,是在关注着我吗?

这是桑宁的当下的想法。

她止住胡乱的思绪,走到连桉刚刚站的位置,拿起他刚刚握住的扫把。可怕的错觉让桑宁觉得连桉手心的余温还在上面。她低头看看地上,已经扫得很干净了……

他站在那里,默默地擦黑板。光透过窗打在他的侧脸上,看不出心情。

她喊“连桉”,窸窸窣窣的蝉鸣随之戛然而止,他回过头,看着她,他们都没再说话。心照不宣的。

小时候的夏天总是闷热无聊,空气中弥漫着烦躁不安。在那个夏天之后,纯白的云,猛烈的阳,黏腻的风都带着连桉的影子,带着萌动的心事。

卫生任务结束后,熙熙攘攘,有的回宿舍,有的去饭堂,有的去小卖部……桑宁漫无目的地走,她沉浸在上一刻的幸运里,还不想抽身。她在升旗台底下坐下,这个点,太阳即将落山,校园里的广场上开始有了三三两两的学生。她无暇顾及别人,手里把玩着一片叶子,偶尔抬抬头看看太阳走到哪了。

2009年8月1日,她确认她真的很喜欢他,并且,她渴望和他有一个未来。

日落在即,她双手合十紧握。她祈祷,桑宁和连桉要考上同一个大学。

那天的日记上,她写:

我想留住夏天,也想留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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