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剑平生》第9章 山道路漫漫 少年登天梯
“这就是当年的他吗？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八百年前的一剑破万甲吗？”
“哎，沦落到钻狗洞的地步了吗？哈哈哈哈，说什么少年天才，我看简直就是狗屁！废物一个！”
“唉，这小子，怎么还真钻呐，傻不傻呀，就算他是天纵奇才，在蜀山也不抬不起头了，他的道心没了，没骨气的东西，怎么可能练成至高无上的剑道！”
一时之间，蜀山之上，声音杂乱无章，而这些声音，似有意无意，传到了少年杨书的耳朵里。
当那句废物传至，少年的脸色依然平静如常，古井不波，似乎说的不是他。
他现在一无所有，需要的是时间。少年看向台阶的眼神充满了坚毅，好高啊，数不清多少台阶，上吧！
杨书迈开大步，开始登山。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蜀山难，难于登天梯。天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登上天梯见仙人。
那对弈的两人，都没有说话。那打赌输掉的老者看向山下，那一道犟强的身影，摇头一声叹息。
对面的老者却比他先开口。
“他的心性比之前一世更加坚定了，几乎做到了外物勿侵的地步，若说他的意识没有苏醒，你信吗？”
老者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前一世，他傲骨铮铮，不肯向任何人低头，才练就了那一身绝世的剑法。剑乃器中君子，没有了傲骨，他还能练得出那种无敌于世的剑法吗？
山道漫漫，少年迎着山风，拾级而上。走至半途，他的鞋早已磨破，双脚露出白皙的脚指。又过一会儿，双脚鞋底磨烂，双脚赤足，血肉模糊，可天梯才走一半。
天梯天梯，有多少来蜀山求道的天才折损在这天梯之上，有多少成名的武道大能半路折返，这天梯考验的不光是体力，耐力，还有意志力。越往上走，台阶越陡，随时有掉下去的危险。而且，越往上走，山寒越重，山风越大。一个不小心，便会坠落山下，死无葬身之地。一条山梯陡如峭壁。这天梯，平时，根本没人登临。
少年杨书，咬着牙，双脚痛得直打哆嗦，此时，一刻不敢停留，继续朝上攀爬，那头顶的山风如刀刮过脸颊。少年面容如山，脚步不停。
世人皆知蜀山险，最险在峰腰。少年到了峰腰了。一眼看不见底的山脚，一眼看不到顶的山巅。
此时，却在天梯的侧面不远处，有一块平地，正有一群少年在练剑。似是感应到杨书投过来的目光，有人叫了一声：“快看！”
一时，顿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好久没有人登天梯了。这天梯平时是不开放的，因为，但凡蜀山弟子皆以御剑术下山，因此，蜀山弟子要想下山，须修成御剑术，否则，永生永世无法下山。
“快看那个少年，他在登天梯！”
“他是谁呀，没听说山上有新来的弟子。我们也没登过天梯呀！”天梯，百年才开一次，只有触犯了蜀山剑令的弟子，或者向蜀山请罪之人，或者有求于蜀山，再或者越级向蜀山长老大能挑战才需要登上天梯。
这少年是哪一种？
一时，所有练剑的弟子都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衣衫褴褛，脸色坚毅的少年郎。
“他是蜀山弃徒吗？看上去年纪好小呀？”
“这少年好帅啊，登山的样子真迷人！”有几个长相甜美的少女花痴般地叫了起来。
“没听说有弟子犯了事啊，再说，咱们蜀山好像也没有这么年轻的弟子吧，最小的当是小师叔清苹了。”
一旁，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只见她身着翠罗衫，手提一把长剑，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玲珑。双眼看着少年，怔怔出神。
“冰琬师姐，你知道他是谁吗？”有个少年男弟子出声问了一句。
月冰琬点了点头，她岂能不知道呢，这件事，几乎所有上一代的弟子都知道，只是，他们下一代的弟子因为年纪小，没有得到通知。
“他是谁呀？”有个俏丽，一头棕色长发的女弟子，身材惹火，双眼光彩熠熠，忍不住问出声。
“他是一个传奇！”冰琬忍不住随口说了一句。
“他还传奇，我还是传说呢？真是好笑，就他那狼狈样，简直就是一条狗都不如。应该没什么修为吧！”有年轻弟子出声嗤笑。
这小子一出场就吸引了那么多女孩的注意，年轻弟子心里早就不爽了。
“喂，小子，你过来一下！”那长相英俊的年轻弟子冲着杨书勾了勾手指。
杨书一见，有许多练剑的少年，都比自己年长，略微愣了愣，对那勾手的少年心中不满，可一想到自己初来蜀山，不好一下就得罪人。老江头曾经说过，出门在外，要懂得人情世故。他迈开一双血肉模糊的脚走下天梯，伸手一抱拳：“师兄！”
一旁的月冰琬心中暗笑，你叫他师兄，那掌门岂不是要气死了？
“嗯，你叫什么？怎么跑来登天梯了？”少年人倨傲看着杨书，居高临下，目光中透着一股子的桀傲不训。
杨书摇了摇头，他确实不知如何回答。
“你小子哑巴了，是哪座峰的弟子，怎么从来没见过你？杰哥问你话呢？”一旁有一个个子略矮一些的少年推了杨书一把。杨书身子一个趄趔，差点没摔倒，他双脚磨破，碰触地面如针扎般痛。
少年痛得满头大汗。
杨书并未答话，仍旧是摇了摇头。
那名叫杰哥的少年看向杨书的眼神一眯，双眼闪过一丝狠厉。
“小子，你是不是上山求道？”
杨书有些茫然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确实上山有求于蜀山。
“这样吧，看你腰间别了一把匕首，想来也是练家子，跟我这小兄弟过两招，打赢了，我们帮你引荐山上的长老。”
杨书心头一喜，可看向那少年，足足比他高出一头，而且，身上的气息明显不弱。又摇了摇头。
“怎么，不敢比？放心吧，点到为止，他不会伤你的！”说着，推了一把少年，将少年推到了他的面前。
一旁的月冰琬未置一语，静静看着少年杨书。
他需要在这蜀山生存下来，可面对面前这执剑的少年，他根本不是对手。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叫杰哥的少年话音又响了起来。
“放心吧，只要你跟他过两招，不论输赢，我都帮你引荐山上的长老。”
“好！”杨书终于点了点头。杰哥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冲着那执剑的少年使了个眼色，后者，轻轻点了点头。朝杨书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