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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道太子天道妃》第6章 太子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这天的清晨,大魏宝泰六年七月二十一日,卯时正,既现代六点钟。

魏国的东宫已进入苏醒程序,宫人们来来去去却又井井有条,有的打扫御街,有的伺候花圃,有的挑灭灯火,有的训斥手下。成百上千的人们忙碌着却只为一位主人服务,而这位主人今年不过十三岁。

太子司徒澈,因为年岁尚小,还在以授学为主,但见过他真容的贵族和官员们无一不对其秀气的眉眼和长垂于地的墨发印象深刻,觉得储君未来可期。时人多相信面相,太子面相就颇有人君风范。

魏国宫制,皇帝和太子并无固定寝宫,如司徒澈父皇司徒盛,留宿哪位宫妃住所,哪里就是寝宫。然而太子尚未大婚,后宫内既没有太子妃,而他又以年纪尚小需专心学业为由,求得皇帝和其生母杨皇后许可未给他置太子良娣或孺子等侧妃姬妾。所以太子常宿在长春殿。

长春殿本是太子听三师三少讲学之所,为图方便,他将此改造成综合办公区,在此设有卧房、文库和情报中心。长春殿主殿长二十三丈,宽十一丈余,建设得很是雄伟阔气。

此殿建于三丈高的露台之上,有三级台阶。台阶上每相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名侍卫站岗。第一级台阶上,驻卫兵两百六十四位,卫士们每三个时辰换岗一次。第二级驻卫兵一百二十位,换岗时间为四个时辰,而能上最高一级台阶为太子驻守的都是太子亲卫或受到许可之人,其人数不详,换岗时间亦不详。防卫可以说是十分严格了。

殿内有内侍二十六人,宫娥六人,共计三十二人贴身伺候,暗合四宫二十八星宿之数。而这些能入殿伺候的宫人无一不是太子亲自挑选,收为心腹者,已是独立于太子内坊编制的存在。而为了锻炼太子,东宫的职司相对独立,这些事务大多是由司徒澈亲自安排,足见他小小年纪便能处事老辣,颇通帝王心术的精髓了。

清晨,此时的长春殿内只有司徒澈一人,他不喜旁人为他守夜。睡觉时,哪怕是自己培养的心腹们亦不得近身。宫殿一角,是由四面巨大的屏风隔成的卧房,司徒澈仰躺在床上,长发披散在脑后很是壮观,少年秀气的脸庞令人看过后就顿生好感。

而此时司徒澈正闭着眼睛,轻轻呻吟着,似乎是被噩梦魇着了。他又在梦中看到了在那个营帐里发生的一幕~。

梦里人声吵杂,几十万人的工地内到处是挖土烧砖的忙碌景象,不远处的巨大墙体工程如同长龙一般前后延绵无尽,视目所及之处皆是砖墙。与工地相邻的是居住区,无数的帐篷林立。在居住区的中心立着的是一顶漂亮的白色帐篷,这帐篷比周围的同伴们要更大一些,显然住在这里的就是统帅之人了。

“请诸位速遵陛下旨意行事!”门口,几名宦官模样的男子站立着,为首的一人尖嘴猴腮,不似好人,他等了片刻,不见里面回应,便对身边的一位将军再次慵懒地开口道:“王将军,看来得有劳您出手了。”那位王姓将军手握成拳,目眦欲裂,仿佛随时都会暴起杀人,但他最终并没有暴起,而是卑微地躬身行礼,口气近乎哀求地说道:“请天使再稍等一刻钟吧。”那宦官却是哼了一声,但也未作答复,只是继续老实地等待着。

此时营帐内,一位大汉和一名老道正在苦苦劝阻一位执剑青年,其中那位虬髯大汉开口道:“陛下令我统领三十万众戍卫长城,而令殿下为监军。这是信重殿下的表现。如今怎么会突然下这么荒唐的圣旨,其中恐有欺诈,殿下何不传信询问于陛下,如果圣旨为真,我等再做计较也不迟啊。”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公子如今已无退路,天道令可直通于天,使人心归附,请公子速与此宝物结契,老道愿以己寿祈福于天,加速进程,则事必可成,请公子三思。”旁边站着的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一边说道,一边双手奉上一枚桃符~

站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位十分英俊的青年,约莫二十余岁,身着黑金色四爪龙纹袍,金带玉冠,颇有帝王气相。

老道刚才所说的话就是撺掇他造反啦。但是青年只是摇头,神情痛苦而坚毅,他说道:“父赐子死,安可复信询问之,此不忠不孝也……道长所言也是万万不可的,我死无所谓,然麾下几十万将士生命可贵……安能为我一人苟活而受无妄之灾……那么……诸君……永别了~!”说罢,他挥剑自刎了。

在血花飞溅之中,司徒澈感到一束白光闪过,然后他就醒来了。

“每次都是这样,你是想时刻提醒孤一遍,你死的有多惨,而孤是交了一个有多笨的朋友吗?”醒来的小太子口中轻喃着揶揄道。但眼中泛着泪光,又见到这笨皇子的死状了。

“又不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只是一道执念而已,什么也控制不了。”脑海中一道空灵的男低音响起:“况且你也不见得聪明到哪里去,此次你执意要让元卫率去凉州夺宝,不知道惊动了多少盯着你的老狐狸,我劝你还是多小心一些自己吧。”

“哼,这都一个月了,不是没人发现什么么。说来你才是傻子呢,放弃什么不好,居然放弃天道令?你是怎么想的?居然优柔寡断至此,换孤可不会那么乖乖认命哦。”司徒澈再次发出嘲讽。起身伸了个懒腰,顺势挥手擦干了眼角的泪花。

“这回孤偏要看看这么重要的宝贝到底神奇在哪。”

“等你得到再说吧,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世家大族的人可不是良善之辈,别着了他们算计。”那道声音继续在司徒澈脑海中这么说道,语调温温柔柔的,甚是好听。

司徒澈微微一笑,起身拉了拉床边呼唤服侍之人的拉杆。大殿门口铃声作响,大门打开,众人捧着洗漱之物鱼贯而入为他清洗着,待清洗更衣完毕,司徒澈走到大殿作为文库的正堂的一张案几前坐好,温习一下今日师傅们要讲的课程后就要用早膳了。突然他小声地说了一句话,那声音很小,只是自言自语的样子,旁边服侍的宫人都没有能听见的。他说的是:“对了,将来孤登基了,给你立个衣冠冢,再做几个赵高、李斯、胡亥这些人的雕像在你陵前跪着。你说如何呀。扶~苏~殿~下?”

人人称道储君自幼聪慧,生而知之。只有司徒澈自己知道真相。自己不过是被一只漂泊几百年的孤魂野鬼给缠上了。一位命运悲惨的皇子。被父亲猜忌,被兄弟陷害,死后因不甘而游荡人间,看着国破家亡,江山易主。又见到盛世复兴和乱世再起。

曾经刻骨的仇恨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地消弭无形,直到他感觉了无牵挂了,才发现人间已过了数百年,又发现自己无法自行消失,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人间。直到他遇上一个先天痴傻却在后天努力上进的七岁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司徒澈了。

当时司徒澈正在努力写字,因为父皇明天即将考校他学问,他不想令父亲母亲失望,但又不能理解这些所学知识。只得一遍一遍地抄写背诵师傅给出的注释,又一遍一遍地忘记它们,最后终于还是急得哭了起来,旁边的宫人们也是视若无睹,一个痴傻的皇子,就算是嫡子又如何,明天在皇帝面前露相就什么前途也没有了。司徒澈哭着哭着就累得睡着过去了,扶苏只觉得孩子可怜,但也没有过多关注,几百年来,他见过太多不幸的人了,这一个他也没觉得有何不同……

但就在他飘过司徒澈身旁之时,幽魂般的身体突然扭曲起来,像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之后他醒来就发现自己进入司徒澈的意识空间再也出不来了。自己只能和司徒澈交流沟通,而司徒澈醒来后也发现了端倪,自己变得聪慧灵敏了。

很快,两人就明白了如今的处境,两人并非意识共通,他们需要彼此出声才能相互听到,就好比两人形影不离一样,但不开口说话也并不能沟通。但是司徒澈有时候会梦到扶苏的经历,毕竟扶苏是住在自己的脑海中了。而面对这小小的不公平,这位始皇帝法定继承人其实并不反感如此待遇,毕竟终于有人能和自己说话了,他也觉得开心。就这样两人成为莫逆之交。还一起在考校中惊艳了皇帝皇后和一众官员。不久之后司徒澈就被册封为太子了。

所以认识扶苏是司徒澈人生的转折点,他们关系极好,司徒澈为顾及扶苏的关系,虽然他对男女之事也有些好奇,但还是拒绝有侧妃或侍妾存在于身边。虽然扶苏表示这没有什么,自己绝不会偷看什么的。但司徒澈就是觉得在好兄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下行事感觉可不会太好。

两人现在可称得上是生死不离了。但是再亲近的两个人,有时候还是有些分歧,毕竟扶苏能成为司徒澈的顾问和幕僚,而做主的也只能是司徒澈了。像此次天道令现世,扶苏主张静观其变,而司徒澈却还是派出元辉出京寻宝。而且自从变得聪明后,司徒澈就成了天道的信徒,他相信自己就是天选之人,因此对那枚天道令十分痴迷。

“如果不是天道老爷想让孤成就一番大事,又为何让孤一个痴儿皇子得此机遇呢。”司徒澈这么想着,内心就有一份悸动。

“终于可以得到那件东西了吧,天道令啊。元辉,你可要好好给孤带回来哦。”司徒澈记挂这事。在长春殿正堂端坐后准备迎听太子三师今日的讲学。

时间往前推两个月,大魏宝泰六年五月二十日,太子左卫率元辉以自己部族受北地胡欺凌需要助力为由,向东宫请辞官位归乡,太子爱才而未准许,反而命其暂将职责交给副率军官,回乡处理完事务后再回洛阳,又派遣亲卫二十人护送以表明支持态度。

听说此事的人无不夸赞他们一句:君贤臣恭。而实际上,元辉是受司徒澈命令前往西北寻宝。原来司徒家心心念念寻找的天道令被凉州刺史胡勇寻到了。而这事的因果还要追溯到四十年前的高祖时代。

自高祖司徒戬受禅后,将前汉末帝降为淮南公,子孙世袭罔替,算是荣养了。

但也有一些皇家子不愿就此放弃祖宗基业,进行过反抗,末帝的七皇子刘冲便是如此,他在司徒戬兵变后带着天道令逃出洛阳,末帝发现儿子叛逃后担心受到牵连,便将知情人全部杀死,其中就包括来不及跟着出逃的七皇子妃和两个孩子。然后谎称这位皇子在杀死妻儿后自戕了。

杀手做事利落,连一代枭雄司徒戬都被蒙骗了过去。否则他没得到天道令也不会放过末帝。

最初十年,刘冲带着天道令在各地串联,然复国始终不得其法。又见新皇休养生息,百姓诚心归附。最终心灰意冷,在西北胡族领地内建了一座道观隐居。这一晃又是三十年,皇子寿数将尽,遂对晚年照顾自己的一农家子道出身份,传给宝物,令其交还魏国朝廷好谋一份前程。谁知这农家子行事不秘,回家后在与其兄吃喝过程中道出宝物来历,当夜便被恶兄谋害了。但谋害之人也是利欲熏心,杀人手段何等粗糙,连杀人凶器—砍柴斧上的血迹都没清理。听到动静后赶来帮忙的村人又不是傻子,立即就把他绑了交给里正处置。

赶巧凉州刺史胡勇正带队在乡野狩猎,宿在此村。此命案被里正发现后上报给他,又赶巧胡勇一时兴起,便提审其兄,此厮为求保命,当庭说出宝物由来,但毕竟他所知不多,又言语粗鄙,说不清楚。这胡勇又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虽然听出来了此物不同寻常,但确实搞不清楚究竟是何宝贝。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奏给了朝廷。

魏国朝廷此时都在为南征备战,来自凉州的只说寻到宝物的奏折又如何能引起大的关注呢,所以这封奏折只是被尚书令楼恒票拟为择机送贡后就丢给皇帝,皇帝可能都没看过内容就直接同意宰相的处理意见了。

此时司徒澈已经十三岁,皇帝有意培养其理政的能力,就将一些奏折的后续处理工作交给了他。这阴差阳错间就令司徒澈看到这封奏折。

看过奏折内容后,扶苏首先反应过来,指出这可能是天道令,他毕竟见多识广。而听说天道令现世,司徒澈整个人都不好了,接着就兴奋到满脸通红,又详细追寻了一遍奏折所述前因后果,他更加确信此物就是他梦中所见,而今司徒家搜索良久无果的桃符—天道令了。他之前处事低调,虽然已经收服一些人手,但仍不想露出实力,也并不想表现得太过早慧。然而这天赐良机令他几乎失控,因而没有听从扶苏的意见而首次施展权谋及暗棋势力。

于是一招瞒天过海之计就是这样悄然施行的。他先按下奏折未做执行,又招来太子左卫率元辉,密令其以处理部族事务为由出京取宝。待元辉走后的六月初十,西北慕容拔反叛的消息又传到洛阳,为保天道令安全,司徒澈又冒险使用训练不足的飞鸽,传书给义阳王司徒光,侥幸成功。

信中他以担忧叛军骚扰凉州城为由,请其遣一支劲旅到凉州驻防。只是普通的军事调度就能卖太子一个人情。这位皇叔哪有不愿之理。司徒光在六月十五日就集结好五千骑马探军,六月十八日出发,正好赶上叛军击溃凉州军主力后围困城池的时机,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解除了凉州之围,立下一件大功。司徒澈闻讯也是大喜,以为自己终于能顺利拿到天道令,而且还没多少人知道。这让一向处事沉稳的他也不免飘飘然了。

然而,这位小殿下还不知道的是,他出手布的局到宝泰六年七月二十一日这天夜晚终于还是被有心的楼恒察觉了,他就这样不得不或主动或被动地加入棋局,当一名棋手或者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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