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欲》第6章 所谓菩萨
霍秀娟瞧了瞧他这个模样,也不想让他太累,便说道:“好吧,你还是到屋里去拜一拜观世音菩萨再去睡吧,记住,一定要诚心,否则菩萨不会保佑你的。”
姜小鱼连声答应着,已掀开了那厚厚的帘布,走进了进了里面那间屋,屋里不大,最里墙壁上挂着一个佛龛,里面供着一尊观音菩萨的铜像,铸造的栩栩如生,璎珞垂珠,面目端秀丰腴,手托一个插着柳条的净玉瓶,宝相端庄,很是慈祥。
佛龛之下是点着的两盏油灯,另有一个金色的蒲团。
姜小鱼走到观音菩萨的佛像之下,瞧着二娘没有跟进来,他也没有跪下,只是双手合十,念叨着:
“耳聋的观世音菩萨啊,希望你今天能听见,保佑我明天没帮助三娘骗到银子,然后三娘不会耍赖,老老实实的分我一成银子,难五个迷坨福,难五个迷坨福……”
念完这话,就拍拍手走出屋去,原来姜小鱼见二娘天天拜佛,但每日里都是愁眉苦脸的,仍然过得辛苦无比,因此对什么心诚则灵,神佛保佑之类的话一向是不怎么相信,
这观音是菩萨,无所不能,要是耳朵不聋的话,岂会让二娘每次祈祷都不灵?
而且小鱼感觉她的名字不太好,人是用眼观色,用耳听音的,她偏偏叫“观音”,耳朵自然是有问题了。
到了外间,霍秀娟手里拿着一套衣服鞋子,走了过来,说道:“小鱼儿,拜佛诚心了没有?”
姜小鱼说道:“二娘吩咐了,我当然不敢有什么邪念,那是千诚万诚,观音菩萨一定感动得非显灵了不可。”
霍秀娟连忙说道:“别乱说话,观音菩萨显不显灵,那是要讲究缘分的。”
她顿了下,又微笑着说道:“小鱼儿,来,闲来无事,我给你做了一身衣服,你来试试。”
姜小鱼一听有新衣服穿,连忙走了过去,换在身上,虽然仍然是粗布麻衣,但比他过去穿的光鲜多了。
他在屋子里的一面铜镜照了照,姜小鱼喜笑颜开的跳到霍秀娟身边,说道:“多谢二娘,多谢二娘,每次都是你做新衣服给我,大娘、二娘的钱比你多好些,可她们就从来不管我。”
他说这话倒是真的,妓女接一个客人,自己也有分红,而霍秀娟生性端重,与客人交接之时,不会做作哄骗,不免让人索然无味,因此在“怡红院”里客人最少,收入自然也不多。
霍秀娟瞧着姜小鱼欢天喜地的样子,心中也是高兴,但跟着见到他那满脸的红斑,想到这孩子的未来必定要遭受许多的坎坷磨难,又是深深的一阵酸痛。
怕姜小鱼看出她的心事,强作欢颜道:“这没什么,只要你乖,好好的学习,等过了除夕的时候,二娘再给你做一件更好的。
你困了就快去休息吧。”
姜小鱼答应着向二娘道了句“晚安”,走出小屋,到了自己房间,却是紧挨着柴房的一间小屋,除了一张小床,就放不下其他东西了。
他拿了毛巾,到院子里的井边打了水洗漱完毕,又回到床上倒头就睡了,至于明天的表演他早就了然于心,根本用不着演练。
一夜好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姜小鱼就起床了,那龟公老王要负责给姑娘们煮食饭菜,而他就要做些劈柴打水之类的杂事。
一年之中除了正月里有三天休息时间,每日都是往复如此,不过他知道今天要在青瓶儿的客人面前装可怜,依然穿着过去那身旧衣裳。
忙碌之中,就到了晚上,青瓶儿等的那位客人果然来了,是个江南人,叫做赵文青,之前曾在这过过夜,这次到了涪州城办事,记起了青瓶儿,再度来与她相会,已经到过好几晚,只是从来没有留意过姜小鱼。
姜小鱼一直在院子里左瞧瞧,右等等,过了好一阵,就听见青瓶儿在屋中叫道:“盛儿,盛儿你进来一下。”
姜小鱼知道该轮到自己出场了,将自己的头发弄的散乱一些,便走了进去,见到青瓶儿面带病态与一名身材中等,穿着宝蓝绸子长衫的中年男子并肩坐在床头。
那青瓶儿柳眉含凄,满面愁容,香肩半裸,已经流了一脸的泪珠,那赵大官人却在抚着她的香肩,低声安慰着。
姜小鱼暗暗好笑,他与青瓶儿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自然用不着她教,走到青瓶儿的身边,就说道:
“娘,你叫我有什么事吗?娘,你怎么又哭啦,你昨天才哭过的,这样下去会哭坏身子的啊!”
说着说着,扑闪着眼睛,好像也要哭了。
青瓶儿望着姜小鱼,一脸的慈爱,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抱着说道:“好孩子,有你这么关心娘,娘就是死了也甘心啊!”
说完,就有气无力的咳嗽起来,然后苦笑着对身边的赵文青赵大官人说道: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盛儿,从小就孝顺听话,只可惜得了一种怪病,请了大夫来瞧,说是还有的治,不过咱们这种小地方是不成的,等我攒够了钱,就带着他到京城里找名医去。”
她适时的抽泣两声,又说道:“盛儿,这是你赵叔叔,对娘很好很好,明天就要走了,你去给他磕个头吧。”
姜小鱼便飞快的站起身来,到了那赵大官人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那赵大官人想要扶他,但瞧见那满脸的骇人红斑,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会不会不干净,连忙收回了手,说道:
“这个……瓶儿,你这孩子很好,很懂礼数。”
就在这时,那青瓶儿又咳嗽起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声音越来越大,便掏出一条手帕捂住了嘴。
良久之后,咳嗽声渐止,而青瓶儿神色有些慌张的将手帕藏在身后,但被姜小鱼“无意间”看到了,大声说道:
“娘!你手帕上是什么东西?”
说话间,身子已经扑出,抢过了青瓶儿的手帕,只见雪白的一方薄巾上,已被浸透,湿漉漉的,正是刚刚吐出的鲜血。
原来这就是青瓶儿哄骗客人的一惯伎俩,不过那条手帕要是干的,自然就会露馅,
因此叫姜小鱼向赵文青磕头,趁机引来他的注意力,自己却弯腰掀开拖垂床下的帘布,用手帕在床脚下放好的一碗血水里浸湿,然后再装模作样的大声咳嗽,便成了呕血之状。
那赵大官人见到青瓶儿这个样子,也是大惊失色,慌忙站起来说道:“瓶儿,瓶儿,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找大夫看看?”
青瓶儿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说道:“赵官人,我没事的,都是老毛病了,拖一拖就好了,我自己造孽死了不打紧,钱还要留给盛儿看病,他还那么小,日后还要结婚生子,病是非治不可的。”
这时姜小鱼一头就扑进了青瓶儿的怀里,放声大哭道:
“娘,娘!我不要治病,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好好的,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青瓶儿也抱着姜小鱼,只是哭着喊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啊。”
这两“母子”抱头大哭,此情此景,当真是凄惨无比的。
姜小鱼的脸此刻正埋在青瓶儿的胸前,只觉得软绵绵的,鼓鼓的很是舒服,想起昨晚的场景,顿时胡思乱想起来,不由得在她胸前乱挨乱蹭,趁机揩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