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女博士:冥界擒凶》第6章 醉杀局中局 6
门被拉开,最先看到的是玄关隔断,玄关上放置着一个摩天轮摆件。
经过玄关,便是客厅,浅色布艺沙发,墙上的装饰画,几何图案的地毯,博氏音响,薰衣草海风味的香薰。
一切都是按照女主人的喜好设计的。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很整洁,干净。
但与之格格不入的是沙发边上的长方形玻璃茶几。
茶几上放着半杯红酒,可乐,吃得剩下骨架的烤鸡、披萨、油腻腻的猪脚饭——就剩了个空快餐盒。
这食量不是一个人能吃得完的。
在茶几上还摆着一个很特别的东西,一个擦得亮亮的物品,虽然擦得很亮,但依旧难掩它的年代感,估计有千年历史的古董——九蛇玉如意。
九蛇玉如意约有三十厘米长,主体是一块如意玉石,但是在如意玉石的周身锁着九条雕工精美的蛇。
蛇缠绕着如意,蛇的喉部是空心的,蛇身有一些小孔,不免感叹巧夺天工的古人工匠工艺。
而此时,客厅与阳台间的玻璃拉门是开着的,有风,风吹起窗帘。
阳台上,一个女人穿着睡衣,手按着扶手上,看着天空的月色。
“老婆。”阿来对那个女人激动地喊着。
女人回过头,月光下是一张迷人的脸,四十二岁,保养得很好。
哪怕是到了这个年龄,素颜,她的姿色足以让无数男人倾倒,更别说她还十分有钱。
她就是李美。
李美转过头,看着阿来,面露妩媚的笑容。
二十二年没见了,从死后就再没见到,阿来难耐狂潮般的思念之情,跑到阳台,将李美抱住。
李美的头靠在阿来的肩上,白皙细长的手轻轻抚摸阿来的脖颈后方。
指尖似痒似暧昧地划动着,她柔声说,“老公,你还是这么年轻,而我,已经老了。”
阿来死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而李美死的时候是四十二岁,他们的容颜留驻在想念之城。
阿来停止拥抱,看着李美,用手抚摸李美的脸,“不,你还是那么美,不,比过去更美,值得了,值得了,能见到你,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吗?”李美一笑。
“嗯。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老婆。”
“老公,你一直都想我吗?”
“当然,这二十二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老婆,我知道你也一直想我,如果不是这样,我哪会在想念之城生活了二十二年。”
只要人间的人思念故人,故人就会出现在想念之城。
李美再次微笑,但这微笑中却带着一丝鬼魅。
她再次环抱住阿来,手在阿来的后背抚摸、挠着,似乎是在找寻一个位置。
她的唇一寸一寸地亲吻着阿来的颈部,边吻边说,“你死去的头几年,我确实很想你,可是到后来,就变了,我……我可是有点恨你呢。”
阿来以为这是妻子的气话、埋怨,他闭上眼,陶醉地享受着李美在他脖颈处的亲吻。
想念之城的人是没有触觉的,一切都只能靠想象。
阿来想象着亲吻该有的感觉,说,“老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早就离开你,哎,老婆,这二十二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我是怎么过的,我是在恨你之中度过的。”
“为什么?老婆,你是因为爱我而恨我的吗?”
“因为你骗了我。”说话时,李美一手按着阿来后背的一个位置,一手抓着阿来裤子上的皮带。
“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我对你是真心的,老婆,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想念之城有了别人,没有的事,这二十二年我都是独身。”
阿来伸出三个手指,“我发誓,我发誓。”
“那你说我的父亲李大民是怎么死的?”李美突然发问。
阿来听后,伸出发誓的三个指头,微微颤抖。
虽然想念之城的人没有触觉,但所有的反应都来自机械性的“本能”。
“我……我。”
李美目露凶光,“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这些年,你之所以会出现在想念之城,不是我爱你,而是我恨你,你这个可耻的混蛋。”
就在这一句说完,李美一手锁住阿来的后背,一手抓紧阿来裤子上的皮带,借用空手道式的巧力,将阿来从三十三楼的阳台扔了下去。
两秒钟后,阿来从三十三楼、“啪”地一声摔在柏油路上。
不痛,但身体扁了,无法动弹。
阿来睁着眼,就如“死”状,在想念之城,当一个“死鬼”。
三十三楼的阳台上,李美用手按在护栏上,静静地观看楼下地上的阿来。
她心中快慰,所有的复仇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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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岚缓缓走到阳台边,来到李美的左侧。
她探头看了一眼下方的阿来,一辆轿车驶来,碾压而过,继续行驶。
阿来死不了,不痛,可也动不了,再无可移动的肢体,就像是一个植物人,或者说更像是有意识地“孤脑”。
“你这样做是不对的。”姚若岚说。
“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摆渡人,我在人世间的同事正在跟进你的案子。”姚若岚看着李美,“所以,你终于完成了三任丈夫的全杀计划,是吧?”
“他们都该死。”李美咬牙切齿。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吗?”
李美呼了口气,事到如今,说出来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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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陈述:
我的父亲李大民很爱我,也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除了猎人,他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是盗墓人。
父亲和我都是赫古族氏的后人,最后一代了。
数百年前开始,我们这个族一直都在流浪,吃不饱,穿不暖,于是只能盗墓,借此生活。
数百年的相传,我们族对于盗墓有着非凡的本领。能够极快知道所处地方附近是否有宝藏。
但我们深知,盗墓是对死人的不敬,赫古族氏的规矩是,每次盗墓,哪怕是潜入再大的墓穴,只能盗一些普通物品,例如钱币,瓷器之类。大的,贵重的物品,绝对不能盗取。
换来的钱能够解决温饱就行。
父亲是赫古族氏剩下的唯一的盗墓人。
1985年,我随父亲来到余洛村,父亲一直以打猎为生。
在余洛村,父亲认识了我的第一任丈夫,阿来。
他是看着阿来长大的,觉得阿来又穷又可怜,于是收他做徒弟,教他打猎。
父亲把阿来当成养子对待,也将盗墓的本领传授给阿来。
而我,在十五六岁时,与阿来日久生情,我爱上了阿来,但对于这段感情,父亲一直持反对态度。
我是他的掌上明珠,他认为我应该找个更好的人。
而那时候我在念书,学业紧张,就将这份暗恋搁置。
我念书的成绩还行,考上二类的大学不成问题,可是父亲希望我有更好的未来。他看中一所国外的贵族学校,学费贵得不行,但父亲执意想送我去国外念大学。
我知道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父亲想要彻底掐断我和阿来的爱情。
可面对高额的学费,父亲根本没有钱,为此,父亲决定盗墓。
他一直都知道,在余洛村附近有一个大墓,可是这墓穴内的机关极多、且复杂,一个人、两个人都无法完成。
他保守估计需要三人。
而这时,谭昆和叶炳良出现了。
他们都是孤儿,铁路边拾荒的流浪汉,也都很年轻。
父亲打猎时与他们有过接触,觉得二人可怜,观察了一段时间,父亲决定带着他们还有阿来共同盗墓。
“但是”,李美叹了口气。
1999年,在盗墓的时候,父亲死在了墓穴里,是被暗器射死的。
阿来和叶炳良、谭昆逃了出来。
这个消息是阿来告诉我的,他说我的父亲死了,我悲痛欲绝,想要领回父亲的尸体。
阿来按住了我的手,“不行”。
盗墓是重罪,如果父亲的遗体被发现,那他到死后都会背上盗墓贼的恶名。
而这么做,也会连累阿来坐牢。
为此,我只能忍住这个秘密,对余洛村的村民说我父亲一走了之,不告而别。
在我最伤心的时候,阿来一直陪着我,我们终于走到了一起,也决定结婚。
我也放弃了念大学,婚后在家务农,阿来打猎。
日子虽然清贫,可我知足。
但阿来不这么看,每次夜晚,他给我忙农活一整天的手涂按摩膏,涂着涂着,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知道阿来爱我,他恨自己没用,不能让我过好日子。
2000年末的一天清晨,那是令我第二次悲痛欲绝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