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人在大庆，是个武夫》第3章 心中云雾
温衡笑眯眯的把五十两塞进了怀里。
“每天都要这么多的银子，也没怎么见你拿出来花过。”
宋孙侯低声嘀咕了一句：“怎么？留着娶媳妇？”
“听我一句劝，有那个钱，还不如去吟春楼找小娘子。”
“睡你的觉吧！”
温衡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他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怎么会去吟春楼？
这宋猴一天天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连吟春楼在哪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吟春楼门口买的汤包很好吃！
宋孙侯嗤笑一声，转头闭上了眼睛。
今天他们忙活了许久，自然要休息一下才能回悬镜司复命。
这是他们的职场摸鱼小妙招。
正巧，今天轮到温衡守夜。
这间小屋已经破破烂烂，但还可以遮风挡雨。
在野外，这就是梦寐以求的住处。
温衡专心致志的拨弄着火把，等宋孙侯睡熟。
宋孙侯又嘀嘀咕咕了些什么，紧了紧衣服，不到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温衡又等了一会，等到呼噜声渐渐变大，伸手晃了晃他的身子，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连呼噜也没停，这才放下心来。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房子，也没走太远，大约五六十步的距离。
盘腿而坐。
顶着月亮和树叶沙沙的响声。
温衡闭上眼睛，心念下沉，进入内观。
那是一片遮天蔽日的云雾，其中还有三颗星辰闪烁，远处，他能模糊的看到一座高大的山峰。
流荡的雾气散开，为他敞开了一条小径。
温衡抬腿向着山峰走去。
一步，两步……六十九步。
小路走到了尽头，眼前是浓重的云雾，堵住了他的去路。
温衡毫不意外。
上一次他就是在这停下的。
伸出手指，轻轻一捏。
一粒碎银出现在他的手上。
丢进雾气，泛起一阵涟漪。
那雾气稍稍散开少许。
温衡沉着不动，再次丢出碎银。
约莫丢进五十两之后，雾气豁然开朗，让出一步之距。
“还真是个贪财鬼。”
温衡腹诽。
这片云雾，打他小的时候就能感知得到。但直到最近几年，他才勉勉强强搞懂用法。
钱财开路，每过十步，身体就会获得一次强化。
这种身体的强化可遇不可求，前五十步分别强化了他的五感，使五感极为敏锐，甚至在不动用元神之力的情况下，堪比六品炼神境的武夫感知。第六十步，极大的强化了他的身体素质。
强到什么地步呢？
要是说和他一样的宋孙侯是一炷香的时间，那么他起码两炷香起步。
用处很大。
只不过花费贵了些。
一步五十两。
哪怕这几年他作为一个悬镜司吏，成了一个扒地皮的好手，也才堪堪走了六十九步。
这次任务，意外的得了那五十两碎银子，这才有了今天这第七十步。
他很期待。
温衡深吸一口气，缓缓踏出。
眼前一黑。
云雾骤然翻滚，化作一个中年男子形象。
温衡一愣，这种情形还真是头一次。
以前都是一股雾气灌注到身上，身体就获得了强化，这次反倒是凝成了一个具体的形象，多少有点出乎意料。
那男子一言不发，摆开拳架，气息沉稳。
良久，气血骤然翻涌，向着温衡递出一拳。
这一拳慢慢吞吞，但温衡突然感到一股强横的威压，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拳头慢慢递到眼前。
轰隆！
温衡耳边一声炸响，神情恍惚之间，已然返回现实，身上一身冷汗，仿佛是从水缸里捞出。
他呆呆地咽了一口唾沫。
于无声处，炸起惊雷。
“这是，拳意？”
温衡狂喜。
他就知道，身体里的云雾不像是之前表现的那么简单。
意境这种东西，是五品会意境武夫的专属能力，他一个七品的气血境武夫，竟然看到饱含拳意的一拳。
天大的机缘！
要是在七品就能摸到拳意的一点皮毛……
在这个世界的十八年，温衡的天真早就被磨去。
这是个超凡的世界，是个皇权的世界。
不像前世一般和平安宁。
要想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下去，需要强大的实力。
温衡咬了咬牙，心念再次沉入云雾之中。
行色匆匆，再至六十九步处。
温衡毫不犹豫，前迈一步。
男子出拳，惊雷炸响。
他再次回到现实之中。
明显感受到了精神的疲累。
“观摩拳意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温衡低声自语。
不过，区区疲累，比之机缘，不值一提。
闭眼，内观，云雾，出拳，惊醒。
周而复始。
直到脑袋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温衡这才停下。
收获极大。
那拳意人形打得一次一次慢，身上气机流转一次比一次明显。
忍着疲累，他缓缓站起。
深吸一口气，气血聚于拳尖，艰难递拳。
不过，拳头递到一半，温衡拳架骤然塌陷，险些跪倒。
出了一身淋漓大汗，气血几乎枯竭。
温衡哼哧哼哧的喘着粗气，全身巨疼无比。
他瘫倒在地上，咧开嘴角，伸出手掌，虚空抓了一把。
拳意！
穿越十八载，他头一次这么开心。
虽然只有一瞬，他确实抓到了一丝拳意的皮毛。
星子高挂，从树林吹来的风，一丝一缕，吹去了他身上的汗水和疲累。
“好！”
温衡低声吼了一句。
他在这个世界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温衡一直知道，他自身的天赋不算多么突出。尽管说有着两世为人积攒下来的聪慧，但这具身体好像根骨太差，学什么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就单单说宋孙侯，一手刀术，也比他强了太多。
依靠自身，他不可能在超凡的道路上走得有多远，虽然一直没有放弃，但心中难免散漫。
但现在，心中的这团迷雾给了他到高处看看的机会。
不求别的，只要给他能保护身边人的力量就好。
他散漫了十八年的心境，终于又坚定了起来。
他放肆地咧开嘴角，无声大笑。
就好像要把这十八年的怨闷通通发泄出去。
良久，温衡回神。
情感宣泄之后，要对未来做好打算。
温衡细细思量。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吃透七十步的拳意。
其他的事情都要稍微往后放放。
其次，就是攒钱。
这两件事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更好的修行。
对他来说倒是好办。
先不说悬镜司使的俸禄，就单单身上的这块蓝田玉，就足够支持他很长一段时间的修行。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打开一看。
原本放满的银子已经化作齑粉。
这是代价。
每一粒往云雾之中投入的银子，都是他在现实之中的资产。
要不是悬镜司吏俸禄很高，他早就饿死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趁着夜风，往空中一撒。
银粉飘飘扬扬，消失在夜空之中。
这些还是很好解决的。
最重要的是，如何躲过其他人。
他习得拳意，在日后肯定会暴露。
这也是他最为烦恼的一点。
一个七品的人，展露出五品特有能力没着实惊世骇俗了一点。
再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悬镜司佩刀吏，悬镜司官秩中最低的一等，怎么有可能有习得拳意的机会？
云雾来历神秘，他没法解释。
除非他能走到高层眼中，或者，身居高位……
好像，最近来了一位新的部司？
这或许是个机会。
温衡眼珠一动，有了主意。
随后，他休息了会，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回屋内。
看着熟睡的宋孙侯，笑了笑。
小爷我在那里担惊受怕，你这个王八蛋在这里倒是睡得安稳。
他摇摇头，闭眼休憩。
等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鸟雀叽叽喳喳，已然天明。
温衡伸了个腰，推了推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宋孙侯。
“宋猴，起床，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