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浮生》第7章 日出有时,不周山
火渐熄,体质弱的此起彼伏的在咳嗽。汪淼淼举着一大团灰烬,向着悬崖外的苍茫山林,随意地倾撒出去,斑驳的尘埃反射着落日的余晖,一闪一闪的慢速下坠。
张鸢第最先反应上来扑到悬崖边大喊:“师傅!”又转身难得失态地大声呵斥着汪淼淼。
造孽啊,大家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汪淼淼站在崖边像一尊白玉石雕的神像。
“都愣着干什么,杀了她。”
仿若听到一声令下,天边裹挟着雷电的乌云滚滚袭来。几个道人将汪淼淼团团围住,先拿出捆仙绳将她束缚,旁边有念咒的,也有呐喊助威的。
汪淼淼展开了一团透明的气团,覆盖周身各处,任由他们,只解开绳索,想要离开。
乌云逼近,夺走了空气中最后的氧气,一道雷落下,直直将汪淼淼的防护劈出个裂缝。
暴雨滂沱而下,张鸢眼疾手快冲着裂缝丢了个破字诀,汪淼淼的防护碎裂开来。
村民们此时突发机智离得越远越好,也伺机拣点便宜。
“雷劫。”亓执玉看的出神。
又一道雷落下,汪淼淼再是站立不住,倒在悬崖边,道人围上前,大咒小咒念遍,她也不断还击外门,却未伤清虚门人分毫。
张鸢多次巧言劝说老太太立遗愿,让汪淼淼不得伤害同门,老太太笑呵呵地说她耳背听不到,一面说树上蝉鸣吵闹,嘱咐明日做油炸知了。
老太太万分笃信汪淼淼自有分寸,却也没料到张鸢那个本性良顺的孩子被长期的妒忌腐化至斯。
也没料到汪淼淼宁愿留下天大的破绽,也不愿让她创立的小小门派背上同门相残的半分污名,只要汪淼淼不还手,就不能算相互,只能算单方面清理门户。
她霜露水之身,原本纤尘不染,此刻大雨倾盆却冲不净她身上滚滚而出的血流,冲刷去一些,她身上又涌出更多。
每受一道咒术,就有一道白光从她身体里飞出,道人们拿着各式容器把它收集起来。
张鸢聪慧,招招都冲着汪淼淼的腿打去。阵阵天雷和道士们密集如鼓点般的咒语,不给汪淼淼任何起身的机会。
麻服道人们目瞪口呆,事情进展之快,让他们很难将面目全非,只能勉力撑起自己上半身的人当作那个桀骜的汪淼淼。
“各位道爷,淼淼罪不至此。”络腮胡胖子颤抖着他的细嗓子。
除张鸢外的清虚门弟子不约而同停了手。张鸢五官都充满了无奈,委屈的幽幽开口,“汪淼淼的基础术法都是我教的,她身上几道仙术也是偷学我的,我就要在今日收回我一成,有什么问题吗?”
道人纷纷附和说,汪淼淼身上哪个仙术和他们雷同,也义正言辞地收回。
汪淼淼趁众人争执,向着悬崖边爬去,若是能掉落下去或有一线生机,她努力向前爬去,身后涓涓血迹惊人。
被人一脚踩住左手,她抬头一看,张鸢繁复的飞天髻上面的白色绒花很是耀眼。今日就是她的死期,汪淼淼用最后的力气笑出声来,她生平未有一败,这样也好,也算完满。
雷雨大作,飞沙走石均卷了起来,黑云将天空围得密不透风。
余南山眼前有电子雪花,开始屏闪。
亓执玉也觉察到不对,“周围在晃,三七铃好似不稳定。”他下意识地护住余南山。
眼前张鸢拔下绒花,狠狠地向汪淼淼腹部戳下,拔出,再戳。汪淼淼咬紧牙关,低声呻吟也不曾发出。
汪淼淼觉得她可以输给天命,但不是此等俗人。她好困。
张鸢就是看不惯她风淡云轻的样子,张鸢渴望的,汪淼淼全都无所谓地让给她,一个野孩子,有什么可仰仗的,哪来的傲气。
屏闪。
道人们看着发狂的张鸢不敢上前。
屏闪。
系统提示:救她。
没有片刻犹疑,像等候多时。余南山掏出小药瓶,服下那颗苦药丸,冲上前,她肩上的鼓包像是有东西要破壳而出,她近乎扑到汪淼淼身上,想抬手拿骨刃削掉张鸢的手。
她肩上的东西在她有攻击意识的时候,扑的一声展开,扇到张鸢脸上,将她弹出几米开外,有个在远处观望的长胡子老头接住张鸢。
余南山侧头,两米多的一双纯白翅膀在她身后挥动着,比起翅膀更显眼的是她止不住掉落的眼泪。
在回忆里让淼淼姐再遭此劫,她也于心不忍。
乌云散开,朗朗夜空。怀中的汪淼淼奄奄一息。
村民们有备而来,从包裹里掏出火把。伴随着火光,周围有人仿佛认出她来,“西王母首席,仙子王沐阳。”
余南山迷惘的抬头,“我?是王沐阳?大白鹅精?”她四下找寻亓执玉的身影想问问,他已不知所踪。
顾不上慌张,继余南山二相性后,她又进入了余南山叠加态。
量子力学真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