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医女王妃翻墙记》第9章 夫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二楼雅间隔绝了一楼大堂的嘈杂，房内珠光宝气、流沙光影、屏风精巧，一张红木八仙桌横在房中，桌角裹金边，靖安王正端坐在八角桌后盯着信步而来的顾安宁，一双桃花眼底冒着火气。
赵呈旭正准备开口，顾安宁先发之人，“这红木桌凳上裹的是金边吧？这流沙影五十两一匹吧？这桌上貔貅是琥珀吗？”然后学着赵呈旭一脸严肃，“楼下台费二十两，夫君你这台子开了多少银两？”
赵呈旭被“夫君”二字堵住了准备责备的话语，疑惑道：“你叫我什么？”
顾安宁有些发怵，喃喃道：“夫君啊……”然后狠狠地瞪了赵呈旭一眼，“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叫？”
没想到这招很受用，赵呈旭收了火气回道：“行！今日这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然后用食指扣敲了下桌面，厉声道：“宗益、陈先思，那这事我可要跟你们计较计较了！”
陈先思收起扇子，恭敬道：“来惜春楼路上碰到夫人和小七姑娘，便一同带了过来。”
“由得她胡闹，既然看到了就应立刻送回府。”赵呈旭说道。
陈先思立马接话：“教训得是，下次一定立刻送回府。”
顾安宁不由地笑出声，看赵呈旭瞪了自己立刻严肃站好，继续追问道：“还没告诉我呢，这台费要多少？”
李奕不懂为何王妃纠结这个，帮忙回道：“二楼雅间应该是五十两吧？”
“五十两！可太败家了。”顾安宁边说边坐在赵呈旭身边，一脸认真地对他说：“五十两都可以买一个药铺了！”见赵呈旭一脸不信，忙道：“真的！我今天买了一个药铺也就五十两，这五十两的演奏我可得好好听，一个音也不能漏。”
现下换成赵呈旭困惑了，“你今日去张先生药铺求学，还把人家药铺给买了？”
看着下人陆陆续续送来的餐食，顾安宁心不在焉嘟嘟囔囔道：“额……就有那么一些原因。我有些饿了。”
赵呈旭看她饿鬼附身的样子，便不再多言，请宗益、陈先思二人落座后，屏退左右。
八仙桌的后方便是二楼的窗口，轻纱遮挡，下方正是一楼舞台，视角比一楼更佳，桃夭姑娘的演奏马上就要开始了，顾安宁带着一摞糕点和小七趴在窗角张望。
桃夭姑娘身着大红刺绣华服手抱琵琶，重工衣身上金光淋漓，头带黄金步，摇垂至耳旁，衬得她巴掌脸更加娇小，七夕的铜鼓舞灵气逼人，今日的她多了庄重和大气。
桃夭姑娘也不言语，微微欠身向众看客问安便入座，一首《离人恨》便从指尖弹出，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顾安宁看台下众人皆如痴如醉，听得懂的估计没几个，但看醉了倒是不少，扫视完一楼后顺势转身看了眼赵呈旭，没想到赵呈旭正盯着自己，赶紧端坐好继续听。
两首琵琶曲终，现场掌声雷动，桃夭姑娘准备休息换乐器。顾安宁转过身，宗益说道：“桃夭姑娘的琵琶真是京都一绝。”
赵呈旭看了眼顾安宁道：“这五十两的琵琶曲你可都听全了？”
顾安宁信口道：“当然！”
赵呈旭拿起茶碗撇去浮沫道：“那本王回去听听王妃都学到了些什么？”
“听了又不代表会，若我看了绣娘绣花，我就一定得会吗？”顾安宁怼道。
赵呈旭细品了口茶，“爬墙顶嘴都很行，功课礼乐样样不行，我能找林谦言退货吗？”
顾安宁见赵呈旭与她玩笑，便回道：“御赐的可退不了！咱俩就好好处呗，你别嫌我功课差，我也不嫌你招桃花。”
赵呈旭被茶呛了一口，“我招桃花？”
顾安宁摇摇头，“可不是，我、洛神姑娘、桃夭姑娘，今日看到的几个姑娘都跟你沾点边。”
赵呈旭有些不解，“洛神姑娘是谁？”
“就是刚刚引我们进来的那个姑娘啊！七夕节你还救过人家呢？眼下就忘了？”顾安宁挑眉道。
陈先思及时打断夫妻二人抬杠，“桃夭马上要演奏了。”
台上，桃夭姑娘稍作调试便开始了第二轮的演奏，芊芊细指在十三弦间自如地拨弄着，一阵弦音清脆地敲醒众人耳朵，音声飘忽不定、婉转流连，忽而高亢急促、余音缭绕，牵动众人。
桃夭姑娘连奏两首之后欠身示意结束，身后歌姬舞姬再度登台，众人继续饮酒作乐，高声阔谈。
雅间内，顾安宁心满意足地听饱吃饱喝饱，摸了摸圆鼓鼓的小肚子，面对赵呈旭的嘲笑也很淡定。宗、陈二人开始讨论音律，不一会儿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得到赵呈旭允许后，房门被门外小厮推开，迎面进来的是刚表演完的桃夭姑娘。
此时，桃夭姑娘已褪去华服，身着桃色绸缎外衬粉纱，显得人格外娇嫩。桃夭姑娘对着雅阁众人行礼后道：“妈妈说陈公子带了表妹给我捧场，我正想安排雅间给贵客，就被王爷截胡了。”
陈先思摸了摸鼻子不言语，顾安宁接话道：“不瞒姑娘说，为了见桃夭姑娘一面，在惜春楼门口刚认的表哥。”说罢，顾安宁从窗口走向桃夭姑娘，“看了姑娘的演奏方感到不枉此行，人美、舞美、曲也美，是大缙能排进前三的美人了。”
此番言论引起了陈先思的兴趣，“哦？那另外两人是谁？还能跟桃夭姑娘不分伯仲？”
顾安宁笑道：“此言差矣，美人各有各的美法，不能相比较。而且，我偏不告诉你是谁，反正说了你也不认识。”
陈先思厚着脸皮道：“那你也得说一说，万一今后碰到也能验证一二。”
顾安宁一脸骄傲道：“其一是林家嫡女林皖怡，也就是太子妃，出尘脱俗、风华绝代，琼林诗会一身素衣宛如远山芙蓉，文采更是一绝，可你没有缘分看到。”
陈先思表示认可，“世人皆夸赞太子妃仙姿佚貌。那第二个又是谁？”
赵呈旭插话道：“诗词歌赋不行，夸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顾安宁不理会赵呈旭的讽刺，对着桃夭姑娘继续说道：“第二个便是苗族圣女许晚晚，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美则美矣，就是有些芙蕖绿波、冷若冰霜。冰山美人只可远观，近距离接触容易受伤。”
桃夭姑娘见顾安宁看着自己，躬身行礼道：“听闻姑娘描述，只觉两位美人都在桃夭之上，不敢与她们相比较。”
“桃夭姑娘钟灵毓秀、仙姿之舞，就别谦虚了。”顾安宁扶桃夭起身，隗银花香味淡淡飘入鼻中，“正想请教下姑娘，七夕表演的铜鼓舞让安宁恋恋不忘，可是自学的？”
“自然是有师傅教，今年我本不想参与评选，但年初遇到一名南境舞姬，觉得这铜鼓舞不被世人看到有些可惜，便认真学习了半年有余。”桃夭回道。
顾安宁继续追问道：“这名舞姬也在惜春楼吗？”
桃夭不知顾安宁为何对铜鼓舞感兴趣，但也大方对众人答道：“各位应该已经见过她了，就是刚刚在雅阁服侍的盼儿。”
顾安宁接话道：“就是在七夕节扮演洛神的姑娘？”
桃夭有惊讶，“是的。”
赵呈旭打断二人对话，“坐下说吧，桃夭姑娘演奏辛苦，一同坐下用些茶水。”
桃夭谢过后，便坐在陈先思下方，顾安宁顺势坐在桃夭旁，刚想继续聊天，抬头就看到桌对面赵呈旭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盯着自己，眼底又冒着火气。她迟疑了下，挪步到陈先思的上方，这样离赵呈旭只有一个空位，就是同桃夭说话需隔着陈先思有些不太舒服。
顾安宁正准备搭话，感觉自己左手被人拽了一把，这一拽直接给拽到赵呈旭身侧的空位。桃夭脸色微沉，问道：“安宁姑娘也认得王爷？”
赵呈旭回道：“这是我刚过门的王妃，人有些胡闹，日后若在惜春楼看到她，派人到王府送个信。”
顾安宁面子有点挂不住，“那我也得能出府啊，每日都有功课，哪来的机会出府？”然后，转头对桃夭道：“桃夭姑娘，我在府里能说话的人不多，碰到年龄相仿的漂亮姑娘难免要多唠两句，你可别嫌我烦。”
桃夭掩面笑道：“难得王妃垂爱，自然不胜欢喜，怎会觉得烦呢？”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桃夭姑娘。”顾安宁越过陈先思道：“不知桃夭姑娘用了哪家字号的香袋，沉木中混着淡淡荷花香味，清新别致。”
陈先思屏息品道：“确实香味很独特，若不是王妃提醒还察觉不到这淡淡荷花香，还是女人家心思玲珑些。”
“王妃嗅觉很敏锐，这倒不是哪家字号的香袋，是盼儿亲手做的，混了几十种花香，只加了一味木香，竟被王妃发现了。”桃夭将腰间香袋展示道，“这香袋不但好闻还很实用，睡觉挂于帘前能安神驱虫。”
顾安宁被夸了一句有些轻狂，“我平日素爱香料，所以研究得多一些。但这香袋竟能驱虫，盼儿姑娘好手艺啊！”
桃夭笑道：“肯定不如王府的饰品细致，王妃若是不嫌弃，我让下人取一个新的送给王妃可好？”
“那可太不好意思了。”顾安宁上一句还客客气气，下句就一脸坚定地对着桃夭说：“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真的很想要一个。”
顾安宁厚脸皮的发言引得座上众人一阵爆笑，陈先思笑道：“王妃这性格怕也就靖安王府能容下了，换成其他府邸怕真要找林宇书院退货了。”
众人酒过三巡后，夜色渐深，赵呈旭提出回府。
惜春楼侧门早早备下马车，顾安宁接过桃夭姑娘送的香囊与众人告别，转头发现今日马车没有备下台沿，赵呈旭腿长先她一步跨上马车。
顾安宁看了看自己的腿，打算扑身上去再慢慢爬，准备姿势刚做好，见轿撵上赵呈旭俯下身，双臂穿过顾安宁腋下，把她抱上了马车。
顾安宁又懵又害羞，立马钻进马车，没看到身后众人惊讶的表情。
桃夭姑娘一脸复杂地望着王府马车驶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