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镇狱》第5章 酒壮怂人胆
话说我是很不喜欢类似于酒吧或者KTV这种场合的。
事情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沈芸因为某种原因，暂时被这帮街溜子给限制了部分自由。
但我今晚所看见的，沈芸那张释然的脸，我笃定她是想模仿韩康。
但我不敢笃定的是我是否有勇气面对这件事情。
沈芸看见我，自然是有些惊讶的。
我俩只是互相看了一眼。
接着，一串高跟鞋的声响从我背后传来。
那个拉着沈芸的混混头子下一秒笑脸相迎。
“文姐，你今天来这么早。程哥来了吗？”
这个“文姐”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下楼梯。
“我今天在家闷得慌，就想早点来。”文姐手里夹着一支烟。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沈芸。
“这姑娘底子不错，要不以后就跟着我吧。顺子不会拒绝姐姐吧。”
原来这混混叫顺子。
“文姐要的人我哪敢推辞，不过我真的挺喜欢这丫头的，文姐手底下也不缺这么个雏吧。”
文姐向后撤了半步，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
“那文姐我先上去了。”
顺子带着他的狗腿子们上了楼。
我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文姐直接走到我面前，将她手里的那根给了我。
“你怎么没上去啊，坐在这。”
“不想上去。”我抽了一口，过滤嘴上传来一阵口红的味道。
“刚才如果顺子对那姑娘要是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你会怎么做呢？”
文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我却没说话。
“我只是好奇，你不用多心。”
文姐拉住了我的手腕。
“既来之则安之，上楼坐会吧。”
我想做些什么，但心里又在纠结如果事态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那结局会是怎样。
脑中突然浮现出韩康坠楼之后地上的血。
是啊，最坏的结局，就是人死不过头点地吗？
我必须得承认，人在少年时，幼稚且心直。
我就是要救出沈芸，正义又浪漫。
跟着文姐，我坐在了卡座上，倒了一杯伏特加。
讲道理还是那青稞原浆让人更容易清醒。
包厢里的人鬼哭狼嚎着，卡座上只有我一个人。
文姐站在里面，脱下了高跟鞋。
“那女孩是你心上人?”
“不是。”
“那你能来这找她?”
“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这话你还是骗你们老师去吧。”
我没有接话，烟熏到了眼睛。
此时，角落包厢的门开了，跑出来一个捂住嘴的人。
路过我背后跑进了洗手间。
再次见到她时，她正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可能是酒精上头，我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而文姐也在此时推过来一杯热水。
“你就先在这休息一会吧。”
文姐说罢就靠在了酒柜上，那表情就像在等一个好戏的上演。
沈芸起伏的后背上脊柱凸起，她趴在吧台上，两只手握着杯子。
没一会，顺子带着两个人从包厢里走了出来。看见沈芸正趴在吧台，就直接走了过来。
“文姐，您高抬贵手，这人我真不能给你。”
文姐摊开双手摇了摇头，接着又用下巴指了指我。
顺子坐在我右手边的卡座上，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很显然，像我这种高中生，他是瞧不上的。
“怎么，刚才楼底下坐着就在等我对象啊？”
我没理他，喝了一口伏特加。
一只手从我背后搭了上来。
“走小子，咱俩出去找地方聊聊。”
我将酒杯放下，从沈芸的口袋里取出一把水果刀。直接抵在了顺子的喉咙上。
接着，顺子的另一个狗腿子敲碎了吧台上的一个酒瓶，拿着半截玻璃碴子指着我。
“嚣张跋扈惯了，命也能舍弃是吗？”
我问着顺子，但我更想问的是他的第二面孔。
人之初性本善，这六个字在我面前的这人身上连个偏旁部首都体现不出来。
从小就偷鸡摸狗，连自己爷爷的军功章都能卖了换钱。
我很难理解这种人的世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他的第二面孔是动态的，张牙舞爪的。
沈芸被这突如其来的冲突吓醒了。
她惊恐地看着我手里的水果刀，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是的，在我酒精上头时，我就看见了她第二面孔拿着刀，要么杀死对方，要么杀死自己。
而此时，顺子对我笑了笑。
“你要喜欢这妞，我就把他给你了。或者你来砸场子想要个名声你就说，咱俩现在就结拜为兄弟，以后这片没人敢跟你大声说话，和气生财兄弟。”
我看了看悬在我脑袋旁边的半截啤酒瓶。
“你这是在吓唬我吗？”
我脱口而出。
那人看自己大哥都说了和气话，自己也是没了底气，向后退了一步。
“兄弟，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也是冲动，热血，做事不计后果。但后来兄弟我被教育了，现在我都夹着尾巴做人。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没有人会给你擦屁股，你懂我意思。刀你就收了，这妞兄弟我就送你了，但她身上背着的账，咱亲兄弟明算账。”
文姐笑了一声，然后看着另一个包厢出来的人。
“嘿，你小子在这演双旗镇刀客呢？把刀放下。”
看来是嘈杂声引来了这里的老板。
“程哥，这小子单枪匹马英雄救美来了，你瞅瞅，这是要杀我啊。”
顺子阴阳怪气说了一串，看来这的老板有些本事。
“你程哥年轻时候也这样，一言不合就拔刀。”
文姐把我手里的刀拿了下来。
我趁着酒劲，抓住了沈芸的手腕想带她离开。
“嘿，你小子这就走啊。”
话音刚落，几个小混混就把我围了起来。
“明天补课，忙于学业。还有事吗。”我回头看着KTV老板。
“咱父子俩时间长没见面了，我就是想让你陪我喝两杯，既然上课你就先回去吧。咱改天再说。”
我快步离开，身后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夜色微凉，走了一条街后我才想起沈芸的手腕还在我手里攥着呢。
我连忙松开手。
就这样，我们一起尬在了原地。
而打破这个僵局的，是家里的老头子。
“这么晚了，跑哪去了。”
老头子看了沈芸一眼，又看了看我。
“好小子，可以啊，走吧回家。”
“我得先送她回去。”
而此时，沈芸的手背贴在了我胳膊上，食指和中指夹了一下我的皮肤。
老头子笑得更豪放了。
“让你回你就回，怎么是个憨货呢。”
回到家后老头子给我扔了一床被子，这被面上缝着一面红色绸缎，上面绣着两只鸳鸯。
这被子我从来没见过，这崭新的样式，怕是一次都没盖过吧。
我坐在床上，沈芸坐在我的写字台前。
“小小孙，来给你祖宗我捶捶背。”
捶背?这老头子从来就没有让我捶过背。
“丫头啊，你自己先睡，别拘谨。”
“太麻烦您了，我睡沙发就行。”
“不行，沙发让这小子睡，客厅里有鬼，你怕不怕啊。”
接着，老头子指了指我的房门，我后知后觉，顺手关上了门。
老头子将我拉进他的屋。
指了指地上的鱼缸。
“这鱼快长好了。”
“要吃吗？”我搭话。
“吃个屁，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老头子接下来的话，我听的云里雾里，跟神话故事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但远要比神话故事给我的震撼要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