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我与老鼠为伍》第2章 你别死
“该死的！”我才反应过来，瘦肉粥要坏，顿时来到小锅前，但为时已晚，已经闻到糊的味道。
“都怪你！”我怒气熊熊指着老鼠，好好的一锅粥全毁了。
但没想到这老鼠，一下子从院墙上跃下，然后二话不说，直奔我所在的铁皮棚子。
“啊！你给我滚啊！”我吓得倒退9步，整个人躲在墙角。
虽然我比老鼠块头大许多，但我对这种生物真的没有半点还手能力。
老鼠就像拿自己当大爷一样，到我锅前瞅了瞅，然后扭头对我比划：“是你分给我，还是我直接站锅边吃？”
两腿发软的我，努力思考了三秒，然后不争气的道：“你吃，你吃吧！”
它努力吸吸鼻子，退后三步。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样不好，我们一起吃。”老鼠比划道。
它善解人意的样子，在那时只让我感到恐惧加倍。
如果我看不懂它的比划多好，那么我只会当它是胆子比较肥的老鼠。
但那时，我已经无法用一般眼光看待它的老鼠身份。
甚至，我一度怀疑，它是人扮演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确确实实，它就是一只大老鼠！
“已经糊掉了，我不吃了！”我情绪崩溃道。
老鼠就在我家的饭桌上，直起身踱步，一边在胸前比划得跟“摇花手”似的，贼像个人了。
“不，你得吃，昨天你生病了，而且你昨天没吃东西哦，再不吃，你会……死掉的！”
太奇葩了，我居然能得到一只老鼠的关爱。
但当时的我，一点不想领情，我对它早已形成生理性厌恶以及恐惧。
我嘴巴发抖着道：“不要你管！你如果真想我好，就马上离开我家！马上！”
听完我这句话，老鼠一整个顿住，它比划道：“爷不吃了，你救过我，我也救过你，就当扯平了。”
随后，它跳出铁皮棚子，爬出院墙，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愣了好一会，整个人才如释重负，瘫软在地。
但是当老鼠走掉后，我却根本吃不下去任何东西，我傻坐着发呆。
我当时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因为一场梦，跟一只老鼠在现实中真实相见。
而且通过它的手势，就能读懂它的意思，它也能听得懂人话。
“这到底是不是真的？”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在我脸上火辣辣散开痛觉，我仿佛更加确认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时，我听到墙外传来树枝的沙沙声。
我疑惑的看出去，又看到那老鼠的身影。
我睁大眼睛，看到它居然跟一只松鼠在抢果子吃！
但它可没人家松鼠灵动，不仅果子没抢到，还被搞得在树枝上晕头转向。
它一步一步警惕后退，往枝头上撤。
“喂！危险啊！”我眼见那撑不起它体重的脆弱枝干，就要折了。
在我的提醒发出不到一秒，枝干应声而断，它整个笨重的在墙外坠落。
那时我并不知它的死活，但我认为，应该也差不多了。
当我打开铁门走出去，看见它平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一动不动。
“你也是活该了，人家的东西，你抢什么抢呢。”我无奈摇摇头。
我也不敢去处理它的“尸体”，准备回到院子。
可这时候，它突然来个鲤鱼打挺，顿时生龙活虎，冲我这里一通气愤比划道：
“那树上结的果，又不是它一个人的，我怎么不能抢！”
我看得一愣，有点傻眼了。
“你丫的怎么，没死呢？”
老鼠摆摆手，比划道：“你丫的没死，我怎么能死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一只老鼠斗嘴，也许是我朋友太少。
但跟老鼠对话这种事，在此时，依然难以让我完全接受。
靠我的脑子，我无法推理出合理性。
关键我现在饿得慌，脑子根本也转不动。
“懒得跟你废话，只要你别来我家就成。”我说着，就转身回去。
然而正当我关上铁门，瞬间，什么东西从门缝钻了进去！
我都没反应过！
吓出一身冷汗，我扭头看去，发现老鼠跑到我家浇花的水龙头那里饮水。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真的无法容忍，跟老鼠待在一起。
听到我的怒音，老鼠把水龙头关了，然后开始冲我比划：“现在我又渴又饿，你曾经给我吃过鸡腿，我现在喝点你的瘦肉粥，不过分吧？”
说着，它来到铁皮棚子，然后两只爪子抓住勺子，往里头一沉，就这么拿盛满瘦肉粥的勺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开始像是手抓饭一样，抓着享用。
我看得人傻了，这老鼠可真够灵活的，一点也不像平常所见的同类。
“你也来吃啊。”一边吃，它还顾得上我。
看它爪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瘦肉粥，吃得那叫一个香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放弃抵抗，任由它吃好了。
我在院子的树下吊床躺下，然后说道：“你吃吧，糊掉的瘦肉粥我可不吃，也就你们老鼠吃得下，不挑食的东西！”
听到这里，老鼠喝粥的爪子一顿，比划道：“你瞧不起老鼠？”
我看不出它的情绪，直接回应：“我为什么要瞧得起你？”
只见这时，老鼠一脚把勺子踢翻，瘦肉粥洒了一地。
我看傻眼了，我居然能感觉到，它在生气，而且是我激怒它的。
我吞咽口水，不安的从吊床上坐起来。
老鼠此时比划道：“如果不是你用鸡腿救过我，我也瞧不起你！”
“没有那根鸡腿，就没有活到现在的我，是你给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甘愿被你瞧不起。”
这老鼠边比划，边疯狂掉眼泪，简直是声泪俱下。
看得我心里揪住，反思自己说错了话。
说完这些话后，老鼠反应没有平静，突然跑到桌边，从嘴里呕吐出吃下的瘦肉粥。
“呕！！”它爪子紧紧扒着桌子边缘，呕吐物不断吐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我赶紧向它道歉，根本没想到，老鼠的自尊心也能这么强。
而吐完后，老鼠浑身一软，整个从桌上摔了下来。
“啊！”我已经赶不上去，跑了几步，就站在那里愣住。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束手无策，脑袋一片空白。
躺在地上的老鼠，侧躺着，吃力比划道：“谢谢你恩人，我可能不能为你做什么了，临走前还糟蹋你的瘦肉粥，对不起……”
如果我看不懂多好啊，但看明白它的意思后，我仿佛听到它的临终遗言，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我好难过，就像是自己亲手害死了它。
“你别死！别死好不好？我的瘦肉粥都是你的！都给你！”我声泪俱下，哭得整个人抽搐。
这是家里发生火灾后，我第一次这么痛哭。
老鼠虚弱地冲我咧嘴，仿佛在笑，爪子比划道：“真的吗？”
我用力点头，“真的真的！真的都给你！如果不够吃的话，我以后还会给你做哦！”
“呜……肚子好难受！”老鼠这时表情难看，眼神发直，连比划都显得僵硬起来。
我二话不说，马上到它面前蹲下来，然后伸出手：“别怕，我给你揉揉，揉揉就好了。”
当我的手，放在老鼠的肚皮上，我突然觉得它一点不可怕。
因为毛茸茸的，好软乎，这跟我以前对老鼠的刻板印象，完全不同。
我之前，只觉得它们脏死了，一身的病菌，不然也不会有“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古语。
但此刻，我只看到它像个病了的宝宝一样。
在我揉了足足十分钟过后，老鼠突然比划道：“好了好了，我已经好了。”
我的手猛地一顿，有点不敢相信。
“真的好了？”
只见这老鼠，一个翻身，然后站了起来。
我超无语，怎么感觉它在跟我装病呢？
但看到它活过来，我莫名心安。
这老鼠，跳上桌子，靠在椅背上，它的背部弯如弓。
它冲我比划，“你又救了我一命。”
脸上一副，仿佛欠债似的表情，真是有点好笑。
我叹了口气，“唉，没办法，谁让我稀里糊涂的，就妙手回春了呢。”
“咕噜咕噜”，这时，我肚子发出叫声。
从昨天到现在，我粒米未进，肚子里一点存货都无，是真饿啊。
老鼠自然听到了这动静，它躺在那儿比划道：“瘦肉粥多香呀，你怎么不喝？再不喝就凉了。”
明明都闻到糊味了，还觉得香。
但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不该挑食，因为也没别的可吃。
“真的这么香吗？”我问道。
老鼠麻溜的起身，比划：“香！可他娘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