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直播：道长，你管这个叫科学？》第6章 爱信信，不信滚
直播间的镜头很高，所以足够看到很大一片范围，也正因此，直播间里的观众才能肯定，叶知秋之前点水而过的时候，没有藏在水里的木桩，更没有藏在附近的团队人员与威亚。
直播作假的方式很多，但要做到这种程度，几乎没什么可能。
而韩涛身为鲨鱼平台的运营总监，对于直播间的许多作假方式，以及这些方式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不说了如指掌，也知道个大概。
稍作沉吟之后，韩涛便不再犹豫。
“【老韩】送出超级火箭×5”
“【老韩】：道长这手轻功潇洒出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老韩】送出超级火箭×5”
“【老韩】：敢问道长有没有签约的打算，年薪、分成、福利还有渠道推广这些，都好商量。”
连续十发超级火箭，一下子就让叶知秋直播间的热度猛增一截，同时引来了更多观众涌入直播间，但也只是见到画面当中正有一位相貌俊逸的年轻道士抛竿钓鱼。
“感谢大佬！”
“感谢大佬，芜湖起飞～”
“好俊的道士小哥哥，爱了爱了！”
“舔屏ing～”
“道长好帅呀，不要再钓鱼啦，来钓我吧，人家自己会上钩！”
…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只是短短片刻就已经直奔两千大关，并且还在迅速增长，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超级火箭宝箱里的鱼丸来的，所以不少人撂下一句“感谢大佬”之后就匆匆离去，但有不少新人观众仍是因为各种原因留了下来。
其中尤以钓鱼佬和妹子最多。
叶知秋自然也见到了直播间里的十发超级火箭，只得无奈苦笑。
“再次感谢老韩送出的礼物，不过以后还是不要这么破费了，毕竟贫道在这山里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
“至于签约的事情还是算了，贫道虽然没有去过山外，但对直播的事情也有了解，里面好像有着不少需要遵守的条件。”
“不巧，贫道自幼便在山里居住，生性散漫，受不住约束，怕是无法按照规矩执行。君子当思患而豫防之，与其到时候因为合同出现什么矛盾冲突，倒不如现在就把话给说清楚，也能免得日后麻烦。”
闻言之后，还在鲨鱼平台办公大楼观看直播的老韩非但不恼，反而笑了起来。
“【老韩】送出超级火箭×1”
“【老韩】：道长是隐士高人，看不上世俗钱财也是理所应当，但也不必着急拒绝，鲨鱼平台对于道长这样的人才向来不会吝啬优待，条件都好商量。”
“【老韩】送出超级火箭×1”
“【老韩】：稍后我会给道长私信，道长有空可以看一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咱们也能慢慢商谈。”
两发超级火箭附带留言发出之后，韩涛就直接点开了叶知秋的私信，开始编辑内容。
只不多时，小石榴就忽然神情一动，转头与叶知秋道：
【宿主，老韩的私信发过来了，年薪一百万，合同期一年，除了不许宿主在别的平台直播以外，就没有什么其他约束了，而且之后还会根据宿主的人气安排推荐位，帮助宿主再次提升直播间热度。】
【就是年薪低了一些，其他的都还不错。】
叶知秋闻言，眉头一扬，面露意外之色，压低了嗓音反问道：
“条件这么宽松？”
小石榴应了一声。
叶知秋稍作沉吟，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运营总监，看得倒是相当明白。”
话刚说完，湖面上原本毫无动静的浮漂就突然抖动起来，紧跟着沉入水中。
叶知秋眼神一动，先是试了试鱼的挣扎力度，这才将鱼竿往上一拉，就见一条背黑腹白的细鳞小鱼破水而出，被叶知秋晃到近前，将其摘下丢入鱼篓，然后重新挂饵抛竿。
直播镜头也在小石榴的操纵下对准了鱼篓。
“好小的鱼，这最多三四口就能吃没了，果然帅气不能万能的。”
“哦吼，道长有口福了啊，这是木叶子鱼，市面上一斤好几百呢。”
“这鱼我知道，老贵了！”
“龟龟，这么大的木叶子鱼，得有二十公分了吧，而且这鱼对于水质要求特别高，能长这么大，这水质得多好？”
“本钓鱼佬已经蠢蠢欲动了！”
…
叶知秋看了一眼弹幕上滑过的内容，见到其中确实有些不太了解的，便开口笑道：
“这确实是木叶子鱼，学名叫锦鳚，模样类似于白条，鳞片细小不规则，但也能吃。贫道还在网上看到过，有些人认为它是最好吃的鱼，但木叶子鱼也就只在夏天才好钓到，一旦天气凉了，就很难再有这种鱼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条木叶子鱼上钩，但比之前小了一些，只有十五公分左右。
“好家伙，一斤好几百的鱼，说上钩就上钩。”
“钓鱼佬实名羡慕。”
“果然颜值即是正义！”
“道士哥哥看我看我，人家更好钓～”
“鄙视颜狗！呜呜…为什么同样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道长就比我帅了这么多，我不服！不服！”
叶知秋神色平静，没再理会直播间里各种弹幕，继续拿出昨天备了不少却没用上的蚯蚓当作饵料挂在鱼钩上，继续钓鱼。
云淡风轻。
但在这时，直播间里却又忽然出现一个不同的声音，并且还被连续刷出。
“不可杀生是道教大戒，什么狗屁道长，又钓鱼又用蚯蚓做饵料的，说到底也就只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如此接连几次之后，直播间里的弹幕数量就逐渐变得少了一些，但内容当中却又多了一些随之附和的言论，还有一部分人在帮叶知秋说话。
而身为当事人的叶知秋，也终于在小石榴的提醒下注意到了这些弹幕，大概看了几眼之后，便缓缓解释道：
“不可杀生虽是道教大戒，但世间生灵，谁不杀生？生命的存在，又岂只动物这一种？”
“哪怕只说动物，就连如今较为盛行的佛教也有言道：佛观一钵水，八万四千虫。一钵水饮入腹中，都会吃下八万四千只虫，难道真就从此以后不喝水了？还是将水煮沸之后再饮下，就不算杀生？”
“人生在世，杀生在所难免，常怀慈悲之心才是正道，而不是斤斤计较。”
“更何况道教戒律与道家思想中提到的杀生，也并非是如这位朋友理解的杀生一般。这里借用道教一部劝善书中，乞儿与道长的对话来讲，就是‘鸡鸭不损其卵，不伤其小，又不妄费。当用之时，取其大者杀之，何得为杀？马有扶朝之功，牛有养人之德，临老自死，何必在杀？何至无取竹木？草苗方长不折，相时方伐，何得无用？’”
“是以，凡物当生旺之时杀之，方才为杀；至休囚衰弱之时杀之，不足为杀。”
叶知秋瞥了一眼寥寥无几的弹幕，神情平淡，继续说道：
“人非圣人，孰能无过？伪善不是善，表面功夫，外华中空。至善也不是善，水满则溢，过犹不及。故而经法有云，上善若水，所以贫道从来没有杀害休囚衰弱生灵的忌讳。”
“慈悲在于心，而非流于形。”
话音落罢，叶知秋忽然眼神一动，面露笑意，再次起竿，又是一条巴掌长的木叶子鱼。
弹幕重新翻滚起来。
“慈悲在于心，而非流于形，受教了。”
“宝藏主播，你关注不了吃亏，关注不了上当，关注走一波～”
“说得倒是好听，杀生就是造杀孽，就算你再怎么伶牙俐齿，也只是个虚伪小丑！”
“我悟了！”
“这个黑子我在别的直播间见过，单纯为了黑而黑，纯纯恶心人！”
“哦吼，键盘在手，天下我有（手动滑稽）”
“法医：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凉透了，但嘴还是硬的！”
…
小石榴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捅了捅叶知秋的脸颊。
【宿主，你现在已经有一千多的信仰值了，要不要顺便抽个奖？初级抽奖可以十连抽的。】
闻言，正在重新挂饵的叶知秋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转头瞥她一眼，压低了嗓音微笑问道：
“你有什么好东西值得我抽？”
小石榴神色一滞，只能委屈巴巴地抿着嘴巴不再说话。
叶知秋笑着摇了摇头，将鱼饵挂好，抛竿入水。
“来个十连抽吧，记得给我一个厨艺精通，那东西好像还可以。”
小石榴满脸惊愕地看向神色平淡的叶知秋，唇瓣翕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当即捏紧了拳头，神情不忿，但又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满脸颓丧地低下头去，乖乖“哦”了一声。
【恭喜宿主获得安慰奖初级灵泉×6！】
【恭喜宿主获得安慰奖初级灵土×3！】
【恭喜宿主获得厨艺精通！】
【请问宿主，是否领取？】
【…】
【宿主？】
小石榴一直没能得到回应，疑惑抬头，正见叶知秋双眼虚眯看着弹幕，原来是直播间的那人还在无事生非，嘴硬抹黑，弹幕一条接着一条。
看这速度，可能键盘都快冒烟了。
“呵呵，嘴上说着慈悲，手上造着杀孽！”
“什么狗屁道士，连道教大戒都不遵守，说话倒是一套一套的，到底还是挂羊头卖狗肉，蒙骗群众！”
“之前还说什么直播不是为了挣钱，噱头搞得不错啊，一看就是能挣大钱的料！”
“团队有多少人？什么时候开始带货卖符？”
“你这种人，就该趁早去死，下地狱！”
“一群傻*韭菜，被这假道士骗了还在这里帮他说话，脑子里面都是屎吗，活该你们这群傻*被骗！”
…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弹幕里顿时吵成一片，不少观众都被这人气得不行，偏偏这人一骂一片，一大群人也说不过他。
而叶知秋也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心情拿出“天雨大，不润无根草；道法宽，要度有心人”的道教楹联，用来劝慰那些与之吵架的观众。
但随着这人说话越来越难听，叶知秋眉头就越皱越深，脸色也是越来越冷，直到最后忍无可忍，终于骂出声来：
“爱信信，不信滚，别TM打扰老子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