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哗然!
盛晚妤淡淡微笑:“如果顾公子照顾每个妹妹都是这么照顾法,那我会错意,倒的确是我的不是了。”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震惊!
“不过现在说清,也好。”盛晚妤又走近两步,将那枚钻戒递到顾季泽面前,“这东西,我一个妹妹受不起,现在物归原主。”
顾季泽看着她的眼睛。
那双黑漉清澈的瞳仁淡漠,冰冷,毫无任何感情。
他还记得她从前看向他时,眸底像是盛满了一湾月光,温柔,可融化万物。
心脏一紧。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指缝间流逝。让他胸腔涌上一阵恐慌。
久久。
他都没有去接那枚钻戒。
盛晚妤手一松,任由那枚钻戒顿时滚落在教堂的石阶之上。
“顾公子不要,那就丢了吧。”
她嗓音清淡,平静到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而后,她转身看向整个教堂的众人,扬唇:“今天热闹,烦请诸位替我做个见证。”
“我盛晚妤和顾季泽这一生,不会有除了姐夫之外的任何关系。”
她垂下眼睫,一字一顿:
“有违此言,百病缠身,不得好死。”
撂下这话,她面无表情,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顾季泽看着她决然离开的背影,下颌绷紧,心口处涌上不尽的烦躁与愠怒。
也是刹那间。
记者们几乎在一瞬间全部蜂拥而上,将麦克风怼到顾季泽的面前,掀起了一场比先前更迫切更激烈的采访盘问:
“顾公子,请问刚才盛二小姐所言是否属实?”
“顾公子,请问您和盛二小姐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送钻戒的意义?您送钻戒的事,盛大小姐知道吗?”
拥堵之中。
那枚璀璨的钻戒被人群践踏,脏污。
……
出了门。
天色似乎变得阴沉起来。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铅云翻滚,遮挡住了层层日光,灰蒙蒙的一片,伴随着风声,整个世界流淌着浓重的压抑气息。
盛晚妤回眸,瞥了眼身后那座威严屹立的圣德兰教堂。
耶和华能够洗涤罪恶,渡苦厄,福万民。
那天,她也曾虔诚的站在教堂中央,听神父念诵经文,向神明祈祷,希望神明偏爱,一切从愿。
可大抵。
神明也有忽略的人。
她转过身,向前走去。
天边好像下雨了。
雨水淙淙,滴滴答答的往下坠。
原本还算是热闹的街道上一片鸡飞狗跳,四处都是躲雨的人群。
盛晚妤站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周围躲雨的人群慢慢被人接走。
唯有她。
岿然未动,孑然一身。
当最后一个人被接走后,整座街道彻底空旷下来。
她缓缓蹲下身。
水滴顺着檐角滴落在地平面,漾起波纹,那张清冷的小脸上一片木然。
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伴随着雷声,倾盆而下,斜洒进来的雨淋湿了她的肩膀,发丝,脸颊。
她脸上都是水珠,也不知是雨水和泪水。
四下里满目凄凉,风声、雨声、连成一片。
整个世界都好像陷入一种浓重的,麻木的,压抑的情绪之中。
山一程,水一程。
却无人能渡她这一程。
就在这时。
一辆金色欧陆穿破雨幕行驶而来。
车身尊贵,犹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车轮碾过地平线,溅起水花,却在快要靠近她的时候缓缓降下车速,最后,在距离她五米之处停了下来。
紧接着。
车门打开。
男人迈开颀长矜贵的身形下了车。
盛晚妤掀起眼帘。
绵绵细雨之中——
他一袭黑色西装,优雅挺阔,冷白的手腕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是极其对比的颜色,他身形沉稳自持,缓缓朝她走来。
积水在他脚下浅浅四散开,他眉眼极深,深沉的犹如原野之上的皓月,慵懒淡漠,疏离遥远。
盛晚妤脑中忽然就闪过一句诗。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他身形犹如青山般屹立。
风霜难侵其骨,岁月难改其容。
他的目光紧锁着她,缓缓走到她面前,站定。
然后,将伞微微朝她的方向倾斜。
大雨倾盆。
瞬间就淋湿了他的后背。
盛晚妤就在他的伞下抬头仰望着他过分好看的眉眼,一时竟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