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宁这一次是悄悄出去的,也不敢在外耽误时间,扔了香囊就紧赶慢赶的回府了。
秋辞站在映月轩门前等人回来,见着温幼宁回来,显然是松了一口气。
“没被发现吧?”
“二姑娘。”
秋辞唤她,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我还要换一身衣裳才行,被娘和阿姐发现就糟糕了。”
温幼宁说着,就要往屋子里去。
“被我发现会如何?”
“又会被阿姐说教的。”话音刚落,温幼宁就回过神来了,缓缓扭过头去。
“阿姐。”
温仪宁站在那里,清凌凌的眸子落在温幼宁身上。
“出门去了?”
“嗯。”
“今日成王归朝人多眼杂,不是说过,不许你出门去吗?”
温仪宁还要再说,但看着眼前小人儿一副委屈的模样,明知幼娘是有意装出一副可怜相,她还是心软了。
“大哥和大嫂马上就要回来了,不是要换一身衣裳吗?快些去换吧。”
“谢谢阿姐,我就知道,阿姐对我最好了。”
温幼宁立刻就收了那一副委屈的模样,溜去卧房换衣裳了。
“今日出门,可有出什么意外?”
温幼宁摇头,今日是去见一见那位成王的,还要让成王记着她,这本就是她的计划,怎么会有意外呢?
“那就好,娘不知你出门的消息,你也不必说了,出门散心可以,但别总想着瞒着爹娘和我。”
温仪宁带着人离开了映月轩,往主院去了。
“可我说了,阿姐和娘也不会愿意的。”
“你若是乖巧些,不去惹麻烦,娘自会同意的。”
说这话的时候,温仪宁扫了一眼一脸乖巧的妹妹。
是不是真的出去散心,当真以为她瞧不出吗?
“大姑娘,二姑娘,老爷和夫人已经往大门那等着大公子和大少夫人归家了。”
两个人又匆匆往大门那边去了,温幼宁做不到自己阿姐那样,走的再快也不会失了仪态,快步走到府门的这段距离,就已经双颊泛上红晕了。
“幼娘,也别太着急,莫伤了身子。”温靖轩温声开口。
他对这个小女儿也是有些愧疚的,他和夫人在家中其他孩子来的时候,都精心准备,万分细心的伺候着。
唯独幼娘,分明是最小的孩子,偏也是最受苦的那个孩子。
温幼宁出生的时候,他们险些以为这孩子活不下去了。
“爹,我没事,只是着急了些,大哥和大嫂还没回来吗?”温幼宁生怕他爹再问下去会露馅,急忙转移了话题,踮着脚尖去看通往府门的路。
“应该要先去面见陛下才是,莫急。”温靖轩安抚着妻女,当初因为坚持要让大儿子去战场上,自己夫人可是好好闹了一通。
他当然知道,自己夫人最是通情达理的,但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当娘的,怎么会舍得呢?
如今大儿子平安归来,夫人或许也该消气了吧。
温云朗远远的就瞧见了府门前等着自己的家人。
“夫人,我们到家了。”
范圆圆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颇有些激动,仔细算算,她已经和夫君离京两年多了,如今,总算是归家了。
“我儿瘦了。”温夫人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大儿媳妇,忍不住眼眶一红。
温云朗的夫人范氏也红了眼眶“是儿媳不孝,让娘担心了。”
范氏是个商户女,虽然家资巨富,但温家,绝非是她能攀附上的,士农工商,她和温云朗之间的身份,称得上是云泥之别了。
可温云朗瞧上了她,温家便主动上门提亲了,她爹自是满意至极,允诺将半数家资给她陪嫁。
但温家却半点没有慢待他,该给的彩礼也不曾因为她的身份少上一分,成亲之后,更不曾觊觎她的嫁妆。
范氏来温家之后,过得舒心,可温家善待她,这上京的人却不会高看她一眼。
再加上成亲三年无子,当初温云朗出征,她也想跟着去,原想着,爹娘知道以后要训斥一顿,但温家商议了一番之后,竟也同意了。
范氏自幼也是长在深闺之中的,如今却有机会跟着自己的夫君往边关去,心中自是感激万分。
“仪宁,幼宁,你们也长大了。”范氏擦着眼泪看着自己两个小姑子。
“大嫂和大哥平安归来,便是再好不过了。”温仪宁笑了笑,她是知道的,温家风头太盛了,所以,她的三位兄长,不能再娶地位高贵的夫人了。
范家除了有银子之外,没有半点地位,对温家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你们这一路奔波的,先去歇着,晚上的时候,再一同用晚膳。”
江氏赶着夫妻二人回去歇息,温云朗和自己爹娘说了两句话之后,就站在那里,和弟妹说了两句话。
温云朗是个大男人,又是武将,性子粗犷冷硬,实在是说不出软话来,便只能在旁边瞧着自己夫人激动落泪,然后递过去一块帕子。
“大哥。”
温幼宁站在温云朗面前,仰着脸叫他,温云朗露出一丝笑容“幼娘长大了。”
他离家两年多,这个正在长大的小妹,是变化最大的那个。
如今已然能瞧出长大的模样了。
不过,温云朗看着在自己面前走路的小妹,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得,眼前的小妹,有些像是刚才入城时给成王扔香囊的姑娘?
应当不是吧,温云朗只瞧见了那姑娘一个侧影,许是,这上京中的贵女,在幼娘这个年纪,变化该是不大的。
温幼宁回了映月轩,随着回来的,还有两辆马车的礼物,她大嫂一向是大手笔,尤其是对她和阿姐。
“姑娘家,总得有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的,别人有,咱家姑娘也得有。”
温幼宁坐在屋外廊下的美人靠上拆礼物。
她不能直接跟大哥打探,但大嫂或许和那位成王也熟识。
不知成王喜欢怎样的女子。
温幼宁随手打开一个首饰盒,眼前一亮,她不知成王是什么样子,但这东西,好像和那个气场凶悍的男人很契合。
那是一条黑金色的抹额,阳光落下,平平无奇的黑色,转瞬带上了华丽的光晕。
抹额尾上坠着金色的小铃铛,温幼宁提起来轻轻一晃,清脆的叮当声漾开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