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平点了点头,“王同志,薛主任,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哎,行,那我就不留你们俩了,慢走啊!”
薛主任慵懒的掀了掀眼皮,对周建平二人摆了摆手。
周建平和楚文瑞和王然点头示意后,离开了值班室。
一时之间,屋里只剩下了站着的王然和瘫坐在椅子,自顾自倒茶品尝的薛主任。
王然大步走过去,一把夺下了薛主任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
茶叶混合着液体一起荡了出来,落在桌面上汇聚成一汪小泉。
“喝够了吗你?这里不欢迎你。”
“啧。 ”薛主任皱了皱眉,“你这孩子,我是你老子,我喝你点茶咋了?
咋这么抠呢?”
王然双眼冒火,“我就是不让你喝,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悠。”
薛主任挑眉望了一眼王然,放下了吊儿郎当的二郎腿,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行行行,我走还不行吗?
小兔崽子,你这小脾气和你妈一样。
也像老子的种。”
“你闭嘴,不许你提我妈。”王然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薛主任,满是恨意。
若不是这个姓薛的,他妈怎么可能会被逼死。
临死都背着不检点的骂名,至今洗不干净。
薛主任与王然四目相对,脸色垮了下来,嘴唇嗡动,目露挣扎。
好半晌垂下眼睫,苦笑一声。“罢了罢了,不提就不提吧。
终究是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不等王然的下一句话出口,薛主任便落寞的离开了值班室。
背影显得有些颓废无力,原本高挺的头颅也低了下去,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薛主任离开后,王然扭过头去,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
他才不要哭呢?
妈妈说,他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可为什么他一想到妈妈临死前的还在望着薛正法的衣服。
苦苦喊着薛正法的名字,他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往外流。
他真替妈妈不值,薛正法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有什么值得妈妈日思夜想,时刻惦记着。
熬枯了自己的身子,年纪轻轻的撒手人寰,硬生生的屈死了。
至死都没有等来薛正法一封书信。
…
火车站外,薛主任抬头望向天空,喃喃自语:“香芝…”
“爸爸?原来你在这里?”
一身着鹅黄长裙的妙龄少女,蹦蹦跳跳的挽住了薛主任的胳膊。
“妈妈今天包了饺子,可香了,咱们快些回家吃吧。”
薛主任眼珠一转,笑呵呵的揉了揉少女毛绒绒的发顶,语气宠溺:
“好,走吧,回家。”
“嗯。”
少女的笑容很是明媚灿烂,深深的刺痛了王然的眼睛。
王然双拳握紧又松开,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火车站。
另一边,宋辞从火车站离开后,径直去了银行取了五百现金。
十元,五元,两元…各种面额不等…
家里什么票都有,全国通用,没必要再换。
而且这个时候,国家好像有意废除票据的使用,有些地方购买特殊物品已经不要票了。
宋辞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随手将花花绿绿的纸币揣进口袋。
大大咧咧的走出银行,去了县城新开不久的百货商店。
查漏补缺,昨天没有见供销社没有见到的稀奇东西,买了一大堆。
逛了一圈下来,手上多了许多大小包裹。
而后坐上大巴车返回乡镇,下车时一抬头看见了蹲在墙边,默默抽烟的王然。
宋辞疑惑的走了过去。
“王然?你怎么在这?”
听到宋辞的声音,王然急忙站了起来。
“辞哥,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咱们换个地方?”
宋辞见王然的面色严肃,下意识的认为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颔了颔首。
“好。”
两人并肩走出汽车站,巡了一处僻静无人的小巷,相对而站。
“说吧,出什么事了?”
王然条理清晰,言简意赅的将周建平和楚文瑞到县城火车站,检查陆星晚个人信息的事,讲了一遍。
“辞哥?他们最后也没说什么,这事应当是过去了,你怎么看?”
宋辞烦躁的蹙了蹙眉,“啧,不用管他们,一个二个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 。
那楚文瑞就是个搅屎棍,啥事都想掺一脚。
不用搭理他,以后他要再发疯,想看星晚的信息,你让他出示有上级领导签字批准的文书 。
没有就不给他看。”
“哎,好。”王然应了一声。
宋辞敛目想了想,张嘴赶人道:
“天不早了,你应该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去。
我和嫂子还没结婚,你也不方便去我家。”
王然撇了撇嘴,心里腹诽宋辞见色忘友,面上却很利索的点了点头。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辞哥,你结婚千万别忘了通知我啊?”
“知道了。”
宋辞不耐的应了一声,一手拎着东西,一手攀着王然的肩膀把人送到了大巴车上,并付了车钱。
看着王然离开后,宋辞长腿一迈,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家的方向蹬去。
回到家里天刚擦黑,陆星晚正一瘸一拐的在厨房忙活晚饭 。
宋辞见此一幕,快速将自行车停稳,将人一把抱起。
“啊?”陆星晚下意识的抱住了宋辞的脖子,心绪稳了稳后,娇嗔道:“你干嘛啊?”
宋辞轻轻的拍了拍陆星晚的小腰。
“伤口不疼了是吧,用得你做饭?”
“我慢一点,没事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谁疼得哭鼻子。”
宋辞抱着陆星晚,健步如飞的走进东屋。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其他什么也别管。
一切有我呢,轮不着你。”
“好吧~”陆星晚糯糯的点了点头,扬着小脸很是认真道:“宋辞,你真好。”
陆星晚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上下眨动,清透明亮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宋辞。
里面盛满了浓浓的爱慕与心动。
宋辞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中暗喜,却故作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