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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即使在月夜,婉乔都能清楚地看到秦伯言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越来越黑。

好吧,解释无效,那只能谈判,不,哀求了。

“秦大人,”她小声道,“我知道我不该跑过来,可是我真以为有坏人。你能不能看在我是想帮忙的份上,假装,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回去老老实实跪着……”

她身后的衙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都没发生?难道你看秦大人,白看了?

秦伯言一眼扫过去,衙役立刻噤声。

“你先退下。”秦伯言道。

“好。”

“是。”

婉乔和衙役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那衙役简直想敲开婉乔的脑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婉乔出声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抢答了,蔫头耷脑地嘟囔一句:“我还以为跟我说呢。”

那衙役退了出去。

秦伯言向婉乔的方向走了几步顿住,突然问道:“你习过武?”

婉乔愣了下,随即道:“嗯,我前几年大病了一场,后来为了强身健体,央求祖母给请了一个女师傅,教了我一段时间。”

这是实话,她穿越来之后,利用祖母对前身的宠爱,要了一个女武师,跟着她练习。但是她大部分的武力值,还是来自于前世。

“你刚才确实看到两个人了?”秦伯言又问道,眼睛盯着她,一瞬不瞬。

婉乔肯定地点点头:“是,而且我还用石子打到了一个人,听他发出了声音。秦大人,是不是你有什么仇家……”

“为什么不是任家的仇家?”

“唔……那也可能。”婉乔道,“但是我觉得,你那啥的时候,戒备比较松,他们又在这里,很可能冲你来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极好的可以“脱罪”的借口,兴奋地信口胡扯道:“秦大人,其实刚才我知道你在这里。所以听到坏人说话,我害怕你有闪失,所以才急急忙忙过来……”

我不求有功,但求你放过我这次行不行?

说着,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秦伯言。

秦伯言上下扫视她一番,看得婉乔心里七上八下。

“回去,继续跪着。今日的事情,我当作没发生,但是如果你敢对别人提起……”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婉乔连连保证,他以为,遇到男人嘘嘘,她会觉得很光荣地到处广播吗?“那,秦大人,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不待他反应,脚底抹油,开溜了。

万一这位突然发狠,让人抽她一顿,她倒是能承受,就怕爹娘跟着担心。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

重新回到婉柔旁边几步的距离跪下,婉乔庆幸地想,黑影的事情被她暂时忽略——横竖她已经告诉秦伯言了,估计就算他不完全信,也会有几分警惕。

她走以后,一条黑影,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走到秦伯言面前,刚要张嘴说话,被他用动作喝止。

“你先走,我已明白。”秦伯言用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

那黑影冲他一抱拳,转身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秦伯言长出一口气,想想今晚的这一系列事情,脑海中仿佛笼罩着一层拨不散的迷雾。眼前这个婉乔,真的是从前那个婉乔吗?如果不是,她又是谁?她混杂在任家,到底是任家所为还是有其他方的势力?

婉柔见婉乔竟然全身而退,忍不住就想嚷嚷。婉乔起身遛了一圈,自己却傻乎乎的一直跪着,这不公平!

“你敢嚷嚷,吵醒我爹娘和婉静,我就揍你!”婉乔瞪眼骂道,“这马上月上中天了,你要是还想继续跪,我可以奉陪!”

婉柔吃瘪,揉着酸胀不止,被凉气浸透的膝盖,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却不敢再说话。

秦伯言从树丛中慢慢走出来。

婉柔看到他,“恍然大悟”,原来,婉乔是想“勾引”秦大人了!卑鄙!但是在秦伯言面前,她瑟瑟微微,不敢发声。

“记住教训了吗?”秦伯言踱步过来,负手威严道。

“记住了。”婉乔干脆利落地答道。

婉柔带着哭腔道:“大人,不是我先动手的……”

秦伯言有几分不耐烦地道:“记住了就回去休息,没记住就继续跪着。”

婉柔不敢再说其他,嗫嚅着道:“记住了……”

等她说完这话,婉乔已经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泥土,潇洒地走了。

秦伯言突然对自己的猜测有了几分怀疑。如果真是有人别有用心安排眼前这个婉乔混入流放队伍中,未免眼光太差了些,或者说心太大了些——她身上,实在看不出来一点儿细作该有的样子。

但是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他,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婉柔见婉乔大剌剌走了,也怯怯地看了秦伯言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

“你辛苦了,也回去歇着吧。”秦伯言对看守她们的衙役道。

衙役忙道不敢,待他走后才敢下去休息。

“婉乔,过来。”孟氏轻声唤着婉乔,往旁边躺了躺,给她空出一块草席的位置。婉静在她怀里,已经睡得十分香甜。

“好。”婉乔笑着道,挨着她躺下。

孟氏一定是担心她,所以一直没睡。

“娘替你揉揉膝盖吧。”孟氏想把胳膊从婉静脖子下抽出。

“别。”婉乔小声阻止她,“没事,就跪了一小会儿,刚还起来转了一会儿。”

孟氏被她唬了一跳,道:“你怎么敢?有没有被发现?”

“秦大人知道的,没有怪我。”婉乔大大咧咧道,心里却道,自己差点因为目睹一场“嘘嘘”而引起一场血案啊!幸亏她机智!

孟氏这才放下心,有几分疲惫道:“那就好,赶紧睡觉吧。你这性子,也要改改……”

婉乔听着母亲温柔的絮叨,闭上眼睛,很快沉沉睡去。

秦伯言心中有事,几乎一夜未眠。

“卫衡,你把任治平给我叫来。”第二日一早,眼底两条深深青痕迹的秦伯言道。

“叫我爹干什么!”婉乔正在纠结她的草席子要不要随身带着,听到卫衡过来传话,立刻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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