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懒得跟一个小辈计较,早就把她骂的找不着北了。”
张大嫂没吭声,心里却嗤笑着,这老东西也就嘴上厉害。
又朝着何家紧闭的院门望了望,她压低了嗓音,凑到王老太身边跟她小声嘀咕。
“听说姜夏初跟陆首长没成,也不知道她这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的婚事不要,居然上赶着退亲。”
王老太一听这话就来劲了:“还能是怎么想的,这丑丫头肯定是因为自己破了相,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
“她知道她这个样子,陆家多半是不可能会要她的,她怕到时候陆首长找上门来退婚,会让 她在邻居们面前抬不起头。”
“这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先提了。”
王老太跟张大嫂窃窃私语着,眼里没有同情,只有嘲笑。
对于像姜夏初这样没有家人保护的丫头片子,她们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退婚挺好的,本来这个姜夏初长得就不咋地,人也没啥本事,普普通通的,压根就配不上人家陆首长。”
“退了婚也算是放过人家,还是让陆首长娶更好的姑娘吧。”
两人嚼完舌根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此时已经回到房间的姜夏初,则是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破旧的背包来。
她本来是想收拾下自己的东西,但放眼望去却后知后觉的发现,压根就没什么好拿的。
这个家从头到尾,基本上没有一点自己的存在感。
一根铁丝延伸到墙角,上面整整齐齐的挂着三条颜色不同的毛巾。
它们亲密的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姜夏初在旁边站了一会,弯下腰去,打开了洗脸盆下面的柜子。
在里面翻了好几分钟,才从角落里掏出自己的洗漱用品。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姜红艳从来不许她把自己的东西摆在明面上。
说她太邋遢,被邻居们过来串门的时候看到,会丢家里的脸。
可这也不是姜夏初自愿的,姜红艳每次买洗漱用品的时候,都只会惦记着给何依然和他们两口子换新的。
轮到姜夏初时,就只剩下了家里没钱,让她暂且将就着用这种话。
姜夏初的毛巾已经很久了,因为洗的次数太多,甚至都开始脱线。
就连牙刷,也是因为上一支已经炸毛到完全不能使用了,她迫不得已跟老师请了假。
耽误了学业,在外面打一些廉价的零工,这才给自己买了把新的。
小时候的姜夏初格外天真,还以为家里条件是真的不好,一直都很懂事,没有因此提出过任何异议,生怕给妈妈造成负担。
却不想最后得到的,却是姜红艳指责她“邋遢”、“上不得台面”这种话,说她永远都比不过何依然。
不知道的,都得以为何依然才跟她一个姓,是她亲生的女儿。
这些事情,经历时觉得锥心,现在仔细回想,却只剩下了麻木。
同样的事情经历多了,姜夏初早已经不再对自己的母亲抱有任何期待。
她蹲下身,开始整理起自己为数不多的物品。
却不想站起来的时候,凑巧碰到了那幅摆放在桌面上的全家福。
这幅全家福,是他们家唯一的合照。
但说是合照,其实也全都是他们三个人的。
姜夏初将相框拿起来,脑海里瞬间回想起当初自己在看到这张照片时,心里涌现出的,无比失望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