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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耳边有隐隐约约的哭声,卢宴珠睡得不舒服,蹙了蹙眉头,娘亲不是说是好事吗?好端端的,她的院子里怎么会有人在哭??

昨日她娘亲拉着她的手,亲热得把她搂在怀里,又是欢喜又是不舍得告诉她,他们家已经正式和永宁侯府交换了庚帖,往后,她与裴子顾就是定了亲的未婚夫妻了。

卢夫人说着不舍之情占了上风:“几年前永宁侯夫人就上门为她小儿子提过亲,你在娘心中还是一团孩子气,娘舍不得你那么早就定下亲事来。”

在旁人眼中永宁侯府这桩亲事是一等一的好亲事,永宁侯府从建朝起就世代袭爵是京中有名的老牌勋贵,永宁侯夫人出身宗室,性格爽利不爱管事,绝不是会磋磨媳妇的恶婆婆,而裴子顾身为次子,不用袭爵,他的妻子不用操持中馈,而他本人生得芝兰玉树,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往后的前途肯定差不了。

再说裴子顾还是她家儿子的至交好友,与珠珠也算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而且就连她那个不开窍的儿子都看出来裴子顾是真心喜欢珠珠,那眼里的爱意根本藏不住。

卢夫人清楚怕是找遍整个京中也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完美的夫婿人选了。

但为了怕出现变数,也是存了考验裴子顾的心思,她还是拖了两年,如今珠珠也十六了,这桩婚事她就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挑不出毛病来,她才终于松口。

“娘狠心多留了你几年,没想到你这两年还是没什么长进,你让为娘的怎么能放下心呀!”卢夫人搂住卢宴珠,“珠珠,娘的心肝,如果有得选,娘真得舍不得你嫁人。”

卢宴珠明艳的脸上,是理所当然的灵动神气:“那我就不嫁人,永远陪在娘亲身边。”

“傻孩子,姑娘都是要嫁人的,娘不能留你一辈子。”卢夫人辛酸说道。

卢宴珠这个年纪已经隐隐明白世道对女子的限制了,她没用稚气未消的话哄卢夫人开心,而是轻轻拍了拍卢夫人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娘亲你放心,裴子顾不敢欺负我的,他功夫没我好,打不赢我。反正他现在也是整日来找哥哥玩,我成亲后,也天天带他回家,这样娘亲你每天都能看到我,就不要因为舍不得我掉眼泪了。”

卢夫人假做严肃:“珠珠,你怎么能直呼裴公子的名字?”

“他一直想让我像叫哥哥那样,叫他子顾哥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想占我便宜,现在我们定亲了,我们以平辈论,我叫他的大名也没有错啊。”卢宴珠理直气壮的说道。裴子顾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长得好、脾气好,卢宴珠并不怕他。

因着两人还算亲近的关系,卢宴珠也并不排斥与裴子顾成婚。

她已经明白,她是必然要成亲,那嫁给裴子顾好像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哥哥喜欢他,父亲娘亲也喜欢他。

卢夫人看卢宴珠一片坦然没有半点羞涩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你呀,还是没有开窍。”既然两人已经定了亲,卢夫人做了决定,往后对裴子顾要少些限制,让这对未婚夫妻多相处一下,这世间的情爱都要你来我往才能长久。

卢宴珠不懂卢夫人的深意,定了亲的这天,与往常的任何一天没有区别,她高高兴兴的出府玩了一天,还了救了一个落水的小孩,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耳畔的哭声吵醒。

卢宴珠起身睁眼,却发现身上绵软无力,只完成了一半的动作——睁开了眼,身体还软绵绵的躺在床上。

“夫人,你醒了?”声音充满了惊喜,卢宴珠见一个报剑小丫鬟兴奋得对着门外传消息,“夫人醒了!快去通知主子,那神药真起作用了,夫人终于醒了!”

卢宴珠没见过这个小丫鬟,她蓄了一会儿力,才缓缓从床上坐起:“我是生病了吗?”身上好难受,她长这么大从未这样虚弱过,不过她还是对着脸生的小丫鬟嘱咐道,“你替我告诉爹爹娘亲,我的身体无事,只是偶感风寒,有些乏力,有些困顿——”

说完卢宴珠大喘了一口气,又软到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就这样半梦半醒过了好几日,卢宴珠都是清醒时少昏睡时长,她估摸这次是病得有些严重了,梨果嘴严,应该不会泄露她下水救人的事情,早知道那日就不该玩得那么疯了。

等她好了,肯定免不了爹爹娘亲的训斥,这次哥哥应该也救不了她了。

她可不想被禁足。

忽然想到一个人,不知道她新晋未婚夫的面子够不够用,能不能让她爹爹免了对她的责罚。

朦朦胧胧中,已经好了许多的卢宴珠隐隐感觉她的床榻前站了一个男人,高大沉默渊渟岳峙:“爹爹——”

卢宴珠可怜巴巴的嗫嚅出声,她的嘴巴里好苦,她得了教训了,并不想再被严肃的爹爹责骂了。

那个男人俯身靠近了些,他身上有股很陌生的味道,仿佛是墨香。

卢宴珠眼睫颤动,睁开一条细缝,长时间不见光的视线有些模糊,她只看到一个肩背挺直的剪影。

“裴子顾?”这个男人并不是她的父兄,卢宴珠能想到可以来到她闺房的人就只剩下刚刚成为她未婚夫的裴子顾了。

嘴里又被喂了一勺苦药,卢宴珠的泪水打湿了眼睫,鼻尖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更加清晰了。

他不是裴子顾。

裴子顾偶尔身上也会有墨香,却是温和的,不会这么凛冽,仿若肃杀的寒冬。

卢宴珠睁大眼睛想看清喂药的男人是谁,药液在喉咙里流淌过得地方,升起一股灼烧的痛意。

刚刚她被喂得不会是毒药吧?

卢宴珠正想呼喊救命,她的闺房好像进了刺客,一股热气窜过她的四肢百骸,直冲她的天灵盖,她拼着最后的力气狠咬了一口刺客的手掌,当嘴里尝到血腥味后,她才不甘心得又晕了过去。

卢宴珠再次醒来时,身体的不适感已经好了一大半。

“来人——”她还记得晕过去前的事情,“我的屋里进了刺客,快把人给我抓起来!”

进屋的不是那天那个小丫鬟,但依然是卢宴珠不认识的人。

椿芽小心的扶起卢宴珠:“夫人,你好些了吗?”又盛了一碗药递到卢宴珠旁边,“院外一直有奴婢们守着,这几日并没有人进过夫人的房间,是夫人您病迷糊了吧?”

“夫人?”卢宴珠大病初愈,脑子也清醒不少,注意到了丫鬟称呼的异常,她打量下房间里布局,这里明显也不是她的闺房,“你是谁?”

卢宴珠表面镇定,内里心肝怦怦直跳,她不会被那刺客掳走当压寨夫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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