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属实没想到他会忽然掀开挡板,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摸出了袖口的匕首,横刀一跃而上。
东陵璟看她要跑,直接出手扣住她的后肩胛骨,横腿扫去。
苏锦吃痛,身体迅疾翻滚,避开他狠辣一招,反手单臂勾住窗,凌空跃起。
东陵璟一手拽住她的衣襟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摔,明显是要下死手,她迅疾钳住他的身体,一起摔倒在凭几上。
结实的马车被这激烈的斗殴弄得晃荡了起来,仿佛是要被掀翻了天。
驾着车的侍卫听到了声响,但没有主子的命令,没有擅动。
苏锦身上穿着侍卫的衣服,动作行云流水,也就在弹指间完成。
东陵璟被她这么粗暴一拽,杀性四起,双手一绞,直接架住她的手臂,将她往下拖。
另一只手迅猛扣住她的脖子,极其狠辣的想要一击毙命。
苏锦意识到不妙,动作极快的后滚翻,借着凭几的力道踹到他的胸骨。
可后者的速度非常快,一把握住她的小腿,几乎就在同时,她的身体像是泥鳅一样滑入他的怀里,小腿迅猛踹向他受了伤的左腿。
两人腿骨硬碰硬,顿时发麻,东陵璟眼神一变,一下压制住她的腿,借着惯性往前掰,仿佛是要将她硬生生折断。
苏锦疼的曲起另一条腿,拧身变位,显然对面的人发现了她的意图,凌空收势,一脚踩住她的胸口。
柔软的胸口被这么重重踩在脚下,苏锦只感觉剧烈的疼痛蔓延全身,一口老血径自吐了出来。
脚底传来的触感让东陵璟顿了下,低头看去,高耸的胸部弹性惊人。
女人?东宫里会武的女人?
霎那间,眼前仿佛是有狂风席卷而过,刺鼻的香味弥漫在车内。
身下的女人灵敏转身,一溜烟从窗口跳了出去,他被激的踉跄后退了步。
驾车的马夫还没看清发生了何事,就听到身后男人一脚踹开了车门,走了出来。
“殿下。”
制毒的显然是个高手,周遭随车的侍卫闻着这异香,抽搐几下倒地。
东陵璟用内功压制住了,挥手,“要活的。”
月亮高悬苍穹之上,数不清的影子追杀了上去,宫墙红瓦,庭院深深,留下了长长的影子。
苏锦跑出来后才发现她还在东宫的地盘,想了下,调转方向,往赵良娣居住的听漪殿去。
从赵良娣的听漪殿往北,绕过池塘,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往她住的常宁殿。
身后的暗卫追来的极快,她提气而起,轻功掠影,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东陵璟原本是打算出宫的,眼下出了这事儿,也不出去了,直接回了东宫。
底下的人进来汇报时,看到他正站在走廊下挑灯。
屋檐下的灯龛晃荡摇摆,明灭不定的光照着他看不出情绪的眼睛。
“殿下,那贼子往听漪殿的方向去了。”
“听漪殿?”男人慢悠悠的垂眼看来,“里头住的是谁?”
侍卫恭声,“赵良娣。”
东陵璟脑子里没什么印象了,“仔细的搜。”
“是。”
苏锦甩了身后的暗卫,回了常宁殿。
一进内殿,她立马脱了身上的衣服,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藏在暗匣里。
“谁?”
绿芜听到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看到了屋子里的一幕幕,微愣,“娘娘,你这是—”
苏锦看清了人,松了口气,将地上的侍卫服扔到火盆里,递给她,“拿去烧了,烧干净。”
绿芜是家仆,自小服侍原主长大的贴身婢女,很忠心,听到她这样说,立马将火盆端起来往外殿去了。
常宁殿很偏僻,甚少有人来,除了她这个陪嫁丫头,就只有内司拨来伺候娘娘的几个丫鬟奴才。
苑内很冷清,奴才都去偷懒了。
绿芜拿着火折子迅速将衣服烧了,用铁楸挖了个坑,将灰埋藏在了桃花树下。
夜色漆黑,稀稀疏疏的月光笼罩在常宁殿的每一处角落里,到处透露着荒凉。
东陵璟带人搜到常宁殿的时候,顿了下。
脑海里一闪而过新婚夜掀起盖头那张娇艳欲滴的脸,他摩挲了下手上戴着的玉扳指。
苏家的女儿,老皇帝赐的婚。
这东宫的女人都是太后为了太子延绵子嗣塞进来的,一顶轿子就抬进来了。
只有苏锦,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八抬大轿娶进来的,东陵璟自然有印象。
朱雀见殿下停下脚步,下意识的看了下头顶的匾额。
他知道,这里头住着的是苏锦,整个东宫唯一的侧妃。
其实当初圣人是想要将苏侧妃赐给殿下做太子妃的,被殿下拒绝了,才退而求其次赐了侧妃的名分。
至于殿下为什么拒绝,他心底清楚,是因为苏侧妃的身份不够格。
殿下从南越回来后就受到圣人忌惮,太子之位不保,还将没什么实权的苏家女嫁进来为妃,明晃晃的在掣肘殿下权利。
殿下乃天潢贵胄,他的太子妃一定要出自有实权的名门贵女,而不是苏家这样的清高文人家。
“殿下,赵良娣不会武,属下查勘过附近的地形,那贼子是往这头的方向来了。”
身后的声音传来,东陵璟收回目光,往内苑走去。
很快,平日里偷懒的宫人都听到了太子来常宁殿的消息,连忙恭恭敬敬的出来奉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