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血液随着银针的针孔缓缓流淌出来,黑斑的肿胀也随之便薄。绿裳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
楚晚晚将伤口擦拭干净,又抹了一些药。
看着铜镜里人:眉如秋叶,一双大大的澄澈的杏眼仿佛含着一汪清泉,唇不画而朱,聚在一张轮廓好看的鹅蛋脸上。
即便左侧脸颊上覆着一块黑斑,也难掩此张脸的绝色。只那一双水光粼粼的眼睛,让人望一眼,便自此难忘。
绿裳在她身后喜不自胜,“人人都说小姐是丑八怪,等小姐脸上的黑斑好了之后,京城的那些贵女们就不敢再在背后乱嚼舌根了。”
楚晚晚道:“斑是小了一些,可是这体内的毒也得清除干净,尚需一些时日。”
绿裳并不担忧,“奴婢总觉的,现在的小姐神通广大,一定可以解了身上的毒。”说着她双手合十仰起脸:“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一定是菩萨看不过去小姐总是被人耻笑,所以才让小姐有了改变。”
楚晚晚不禁好笑了起来。
春天的日头一天比一天暖了起来,楚晚晚照旧来长青院请安。院子里红玉正弯腰擦拭着水瓮,见到她走来,低眉顺眼的福了福身。
自从来了长青院,这性子就乖顺了许多。楚晚晚扫了她一眼,径直朝屋里走去。
白苏正坐在妆奁前梳妆,身着一袭红白相间的衣裙,从头到脚尽是一派温婉柔和之意。
“娘。”楚晚晚行了个礼。
闻声,白苏转过头来,笑着伸出手,“快过来,你这几日天天往外跑,娘都没跟你说上几句话。”
楚晚晚立刻走上前去。
院子里,红玉一边擦水瓮,一边谨慎的四下望了一眼,几个丫鬟小厮都各自忙碌着手头上的活儿。
她便趁此悄悄的靠近窗户,一边擦拭着花盆,一边有意无意的聆听着屋内的动静。
“如何?有没有听到什么奇特的事?”楚月儿立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问道。
红玉摇了摇头,道:“只听二小姐说什么庄园的花花草草长势不错,其他的就没什么了,都是一些家常话。”
楚月儿思忖道:“庄园的花花草草有佃农照料,也不必日日去查看,早出晚归,莫非她还隐瞒了别的事?”
红玉想了想,附和道:“小姐这么说的话,极有可能,庄园的活儿有佃农干,二小姐总不会也亲手干这些农活吧!”
楚月儿眼中露出一丝精光,“派个人盯着她,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老板娘,工人白天黑夜的不停的干活儿,可是还是供不上啊,要不您再招几个工人吧!否则,咱们这也撑不了多久。”
工人苦着脸,弓着腰朝楚晚晚道。
楚晚晚望了眼望不到头的队伍,果断道:“好,你先上去干活儿吧!我这就写招聘。”
“诶。”工人笑逐颜开的上了楼。
绿裳很快拿来纸和笔,楚晚晚蘸了蘸墨水,在鲜红的纸上郑重的写上“招聘”二字。
“老板娘这二字写的可真是‘清新脱俗’啊。”
最后一个勾刚完笔,面前便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楚晚晚端详着二字,只见这字粗粗细细,歪歪扭扭,实在不忍直视。脸上不禁发了热。
绿裳拽了拽她的衣角,她也没在意,挫败的道:“我也没写过毛笔字,写的不好看也在所难免,不如花个银子找个先生写吧!”
“我会写啊,请我吧!”
楚晚晚抬起头来,顿时一怔,眼前人不是龚止又是谁。她庆幸的道:“你没事啊。”
龚止皱了皱眉:“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盼着我出事呢?”
“上次你不就吃了亏吗?我担心你打不过他们。”
“你关心我?”龚止“啪”的一声收了折扇,眼中盈上一丝喜悦,认真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楚晚晚翻了个白眼,重新拿了张纸推到他的面前:“你别误会,即便是一个不相识的人遭到人的追杀,我也会担心的。”
闻言,龚止不悦的从她手中接过毛笔,大笔一挥,行云流水的两个大字便跃然纸上,十分漂亮。
“如何?”龚止挑眉问道。
楚晚晚笑着拿起来一边打量着,一边满意的道:“你的字真漂亮。”
龚止伸出一根手指头。
楚晚晚不解的道:“什么?”
“十两,拿来。”
楚晚晚顿时无语了,“两个字而已。”
龚止一展折扇,道:“你请个先生也得十两吧!”
“先生是先生,你是你。”
“我们什么关系?”龚止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问道。
楚晚晚见状,朝绿裳勾了勾手,一锭银子随即放在了她的手上。龚止一声叹息不请自行朝内室走去。
见此,楚晚晚将银子塞到绿裳的手中,跟着走进了内室。
龚止为自己倒了杯茶,她在对面坐下,开口问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我想大概是我的仇人买凶杀人吧!”
“你得罪了人,你可知道是谁?”
龚止酌了口茶,“要是知道,我一定扒光了他的衣服,把他吊在城楼上暴晒三日三夜。”一边说一边演示,绘声绘色。惹的楚晚晚咯咯笑了起来。
龚止注视着她,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心跟人一样美。”
“又来了。”楚晚晚无奈的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还能不问缘由的医治我,收留我。世上能做到的有几人。”
“大夫仁心,都能做到。只是你见到的太少。否则,就是你身边的好人太少。”楚晚晚盯着他的脸色。
龚止忽然笑了起来,“笑话,我身边的好人多的是,个个一片忠心,为我死而后已。”
“哇,这么厉害!”楚晚晚佯装震惊道。
龚止看出来了,“你不相信?”
“如果真如你所言,为什么你遭人追杀的时候身边一个保护你的人都没有。”
龚止笑道:“是我不许他们来的,家教太严,若是被家里人知道我又溜了出来,只怕又少不得一顿罚。”
“你都这么大了家里人还不准你出门,大约是你平日里太顽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