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祁!”殷栾亭喝止了秋祁的未尽之言,沉声道:“不必多言。”
秋祁愤愤的闭了嘴,咬紧牙关,垂着头,双拳都握得紧紧的,显出青白的骨节。
长孙星沉知道殷栾亭对他有怨,但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只知道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他也不敢抬眼,只是操着暗哑的破锣嗓子重复道:“你跟我回去。”
殷栾亭扫视了一眼将他团团包围的暗龙卫,冷笑了一声道:“皇上似乎并没有给我选择的权利。”
长孙星沉对他了解甚深,听着他连自称都不维持了,便知道他在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是怒意滔滔,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想了想,翻身下了马。
本是想帅气些的,不想经过两天一夜的焦急与奔波,又水米未进,他的身体也到了极限,此时见到了人,劲气一泄,本就有些心慌气短、脑子发飘,此时骤然下马,眼前都是一黑,差点摔个狗吃屎。
但好在他当了多年皇帝,为了“天家威仪”,练就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出丑”的绝技,好歹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在殷栾亭面前来个以面抢地。
长孙星沉用一只手撑着马鞍站直了身体,略缓了一下,待眼前的黑雾散去才抬步走到马车前,垂着眼睛也不与殷栾亭对视,只一言不发的抬手推了推殷栾亭的身体,动作轻柔却“蛮横”的将人塞回了马车里,自己坐在车辕上,拉起了缰绳,看样子竟是想亲自驾车把殷栾亭带回去。
仇曲大惊失色。
帝王之尊,如何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赶马车?威严何在?!
然而还不等他上前劝说,眼看自家将军要被带走的秋祁已经一跃而起,整个人都扑在车辕上,眼眶通红的求道:“皇上!将军长年征战,早已不是铁打的身体,看在他有定国安邦的不世功业的份上,您不能……”
长孙星沉看他就烦。
前世秋祁殉主,他恻隐之心一起,又想着殷栾亭身边有个得力的人也好,便下令把这厮埋在了殷栾亭的身边。可他自己呢,死了之后怕是就进了那冰冷的皇陵,连殷栾亭的边儿都摸不到,怎能让他不嫉妒?
偏偏这货此时还不知死活的总在他眼前晃!
长孙星阴沉着脸道:“滚开!”
秋祁没有滚,这个铁血汉子的眼泪倒是滚了下来,声音也暗哑了:“皇上……”
长孙星沉觉得自己对秋祁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回手摸了摸关好的车门,沉声喝道:“仇曲!把他拉下去!”
【再不滚,朕赶车轧死你个龟孙儿!】
龙颜震怒,仇曲一看皇帝那张铁青的脸,也不敢劝赶车的事了,唯恐他一怒之下下令把秋祁给砍了,“是!”字尾音还没落,人已经冲上前扛起秋祁重新飞身上马,动作如闪电流云,迅捷又流畅,引来周围众暗卫敬佩的目光。他身后的暗龙卫副统领暗暗挺了挺胸脯,一脸低调的与有荣焉。
长孙星沉对自己手下的利落劲儿也很满意,他拉动缰绳掉转马车,当真亲自驾车向来路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