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着苏晚意的手又紧了紧,顾熙和目光坚定,不容置疑地说自说自话,“我们定会如愿!”
苏晚意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河面上数不清的河灯,心下酸涩,没有说话。
她不爱他,也不想和他白头偕老,只是,依他的性格,恐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今日的街道亮如白昼,两旁还有许多卖东西的摊贩,正卖力地吆喝着。
这里只有浓浓的烟火气,嬉笑怒骂自然随性;没有大宅门里的尔虞我诈,也不需要她谨小慎微地应付。
出身市井且自在惯了的苏晚意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是亲切,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
回到小舒园时,已经戌时末了。
六贵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急道:“爷,郡华和清宜县主今晚见到您和苏姑娘了,长公主请您今晚一定要回府。”
郡主指的是顾熙玥,封号朝华;六贵也是顾熙和的长随之一。
顾熙和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他拉着苏晚意进了内室,尽是得了好处还卖乖的得意,“可是你要我陪去放河灯的,现在被看到了可不能怪我。
其实你早些进府也好,也免得我每次过来还要找理由搪塞我母亲。
我将离澄心园最近的院子收拾出来给你住,只要你想我了,随时能看到我。好不好?”
苏晚意只想戳破他们的关系,可不想住进宁国公府。
“我知道我进了府,你一定能护住我,可我本就家世很低,又在你婚前和你纠缠,若是现在进府,要么是个通房,最多是个良妾。
不如我们退一步,等你成了亲再接我进府,全了你的名声和清宜县主的面子。
这样你也能多几分底气在长公主面前为我争取,你可是答应了要纳我做贵妾的。”
顾熙和不想和她分开,也不喜欢听她的那套说词,总觉得她是在找理由拒绝他。
他冷了脸,“名分的事我以后会想办法,就算你只是我身边的丫鬟,我也能让你过得比贵妾还舒坦。
而且,母亲知道了你的存在,必定会约束我少来你这里,你舍得我?”说到最后,语气里多了几分压迫感。
不进府的理由苏晚意早就想好了。
于是牵住他的手,“当然不舍得,但是……但是我想做贵妾。纳贵妾前,是要先写婚书的,我想在进府前先拿到那一纸婚书。
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是女子出嫁,都是先有婚书再成亲。我算不上出嫁,可我就是贪心了一点…..”
她越说越小声,头也低了下去,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
那砸在顾熙和手背上的泪珠儿,好似一滴滴炙热的岩浆,烫得他全身都疼。
她的话在提醒他,即使他们再相爱,他也不能给她正妻的身份,不能给她一个人人艳羡的婚礼。
心像是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疼。
他突然有种不想和沐清宜成亲的冲动,可这想法一出来,又被他按了下去。
他的亲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同意他娶她,若他闹得太过,很有可能会让她丧命。
他将她拥进怀里,嗓音暗哑,郑重地承诺她,“好,待我迎你入府时,媒人、婚书、聘礼、嫁妆,我必会为你一一置办齐全。晚晚,我会爱你宠你一辈子。”
他说得认真又虔诚,像在佛前许愿的信徒。
苏晚意又一次在他的目光和承诺里溃不成军,忙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轻轻点头。
她用力摒弃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再地在心里默念着周鸣的名字。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
“回去吧,别让长公主等急了。”苏晚意说道。
顾熙和嗯了一声,放开了她,捏了捏她的小脸,挤出一个笑,“我明日再来看你。”
等他走了,苏晚意突然长长舒出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回了内室。
宁国公府的凤栖园
长公主阴沉着脸,端坐在堂厅的主位上等顾熙和。
脑子里全是女儿顾熙玥的话。
‘母亲你是没看见,我哥一直牵着那女子的手不放,彩楼前那么多人,他是全不在意。’
‘他还笑得跟个傻子似的。真的母亲,我认识我哥十五年了,他都没对我那样笑过。’
‘他看那女子的眼神,咦…那叫一个腻歪!跟人家说话时还要凑过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我都看不下去了,好丢脸。’
‘清宜姐姐也看到了,她虽然看上去没事,但心里肯定很难过。’
长公主捂着胸口平复心情,若子莫若母,她儿子怕是真动心了。
可明明动心了还要另娶,而且还不肯接进府里来,只能说明那女子不仅不适合娶回家,甚至不适合做妾。
难道是青楼女子?长公主瞬间白了脸色。
她儿子胆子大还是个执拗的,这万一要娶那个女子为妻怎么办?万一跟她死犟到底,又该怎么办?
老天爷啊,她堂堂嫡公主,要是有个青楼出身的儿媳,她还有脸见人吗?
一道雷劈死她算了!
她急得头上都冒了汗,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有了对策。
首先,绝得不能强硬,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慢慢给儿子讲道理。
这棒打鸳鸯,也要讲究策略。
这时,就听嬷嬷来报,顾熙和回来了。
“给母亲请安!”顾熙和行礼问安,神色郁郁的。
“呃……那个……儿啊,你……”想象的很好,一见到人,长公主就开始慌了。
她太害怕一个说不好,她儿子就要跪地求她成全他和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