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终于想起来我了,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余蕊一如既往的嗓门大,听力非常好,半点没聋的江海棠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一把年纪了,能不能稳重点?”
余蕊的声音一点没小:“怎么,想我了?”
很久没见面也没通话的两人,一说话一如既往,没有半分疏离,让江海棠放松不少。
她坐到躺椅上:“不想。”
当年她入郑家门后,郑老爷子说郑家的女主人不能是个文盲,就送她去上学,去学各种需要的或者她感兴趣的东西。
以为自己会被磋磨的江海棠完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学上。
读书,女工,剪纸,厨艺,都是江海棠那个时候学的。
余蕊是她同窗。
那会两人互看不顺眼,一见面就掐,学习成绩上不分胜负,老师安排座位都让她俩离得最远,免得整日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所有人都没想到。
郑家败落后,余蕊不仅没有落井下石,反而明里暗里帮了不少忙。
只是余蕊毕竟年轻,能给郑家的也无非是一些银钱上的帮助。江海棠也知没有一辈子从别人手里接钱花的道理,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回绝,两人关系却比从前近了许多。
郑老太太知道此事后,一个劲地在余蕊面前卖惨哭穷,从余蕊那薅了不少东西。
江海棠不想让余蕊当冤大头,明面上的来往少了很多。
在家里发现铁盒子的事,江海棠跟余蕊说了,也包括徐敏珠的事。
余蕊好不容易降了一点的嗓门又拔高了八个度:“你真要跟那个渣男离婚?真的太好了!跟你老姐妹说说,喜欢什么样的老头?不喜欢老头也没事,只要是成年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样的,老姐妹都能给你打包好送你床上。”
余蕊一向看不上郑文彬,觉得他没用又虚伪。
郑家败落后,余蕊一直劝江海棠踹了这一家子拖油瓶,自己给她介绍个好的,没想到这话被郑文彬听到,气得他指责余蕊狗眼看人低。
那是江海棠第一次忤逆郑文彬,为了维护余蕊。
余蕊也不是吃醋的,当场就指着郑文彬的鼻子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还放话郑文彬最好能一直对江海棠好,否则立马介绍有钱的帅男人挖郑文彬墙角。
这一有机会,余蕊就迫不及待地想实现。
江海棠被余蕊逗笑,沉重的心情也被冲淡不少。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长得丑的我不要。”
“没问题,老姐妹请你,现在整个余家都是你老姐妹说了算!”当年没能帮得上江海棠太多,余蕊一直心怀愧疚:“你不想搞男人想搞事业也行,想干什么老姐妹支持你。还有当年咱们几个不对付的,什么时候见一面,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海棠花脱离苦海了。”
江海棠心下感动。
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克制想流泪的冲动。
“我先离婚,想做什么一定跟你说。”
余蕊觉得有道理:“也是,现在搞事业发财离婚还要粉,那太便宜郑文彬那个狗东西了。”
郑世杰提着外卖鸡汤到医院时,郑老太太在和郑文彬说骂海棠。
郑老太太又在懊恼江海棠霸占了郑太太的位置。
若是当年娶个门当户对的媳妇,能在郑家落难时帮一把,郑文彬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说不定现在还能更进一步。
“那个废物,自己没用嫉妒心还强。当年郑家出事,余家那个姑娘整天朝咱们家跑,还送钱来,摆明了就是看上你。她倒好,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硬生生给人家气走了。”
郑老太太越想越生气。
“她要是个懂事的,就主动提离婚,把你让给余家那丫头,现在余家当家做主的人就是你了。”
“妈你别说了。”
郑文彬不同意郑老太太的说法,却也不解释余蕊从来没看上过她。
“能不能过富贵日子,能不能有权有势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教书育人,哪怕在田野间都是一样的。只可惜我和敏珠相爱多年,却不能相守,实在是我对不住敏珠。”
“我对江氏有责任,但我的爱只能给敏珠。”
“至于余蕊,我就更不可能娶她了。”
郑老太太心疼得直抹眼泪。
“好好好,妈不说了,你先好好养病。”
郑世杰一到,郑老太太接过他手里的鸡汤,顿时喜笑颜开:“还是我大孙子好,谁家的孩子也没有我大孙子孝顺,那些个老姐妹就没有一个不羡慕我的。”
老太太灿烂的笑容,在尝到鸡汤的第一时间就凝滞在了脸上。
她当场将嘴里的鸡汤吐了出来,拿起桌上的温水足足漱了三次才停下:“这是饭店的鸡汤。”
郑世杰也不否认。
“孩子摔伤了,王雪在医院陪孩子,我不会炖鸡汤。”
母子俩当然舍不得怪郑世杰,问了孩子确定没事后,郑老太太才道:“那我和你爸的晚饭怎么办?饭店的饭不知加了什么东西,吃起来就不新鲜,说不定还是你们年轻人口中的那什么……预制菜。我一把年纪,你爸身体又不好,这不是要吃死我们吗?”
谁都没接话,又都不约而同地想到江海棠。
若是江海棠在,一切都不用操心。
她会照顾好一家人的饮食起居,还能来医院照顾郑文彬。
毕竟从她进了郑家,他们就从未因为饭菜发愁过。
郑世杰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给妈打电话。”
“不用理她,惯得她臭毛病。”郑老太太的眉头拧得快能夹死一只苍蝇了,提起江海棠满脸都是厌恶:“我还不信这个家没了她是转不下去了?要是这个时候把她叫回来,以后不得反了天了?”
“我给徐敏珠打电话,让她给文彬炖鸡汤。”
说着,郑老太太给徐敏珠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