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笙低头,再次移开了目光,感到度秒如年。
直到数字升到顶层,电梯门打开,两人分道扬镳,她匆匆往外走,心情才重新放松了一些。
“我的天啊,那个男的长得也太帅了吧?!跟个模特一样!”
姜霖追上檀笙,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裴烬一眼,感慨道:
“还好那个电梯门能当成镜子,不然他那冲击力的长相,我都不敢看!”
“不过,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见过他,好像是叫什么……裴……裴什么来着?”
檀笙淡淡地提醒她:“裴烬。”
“哦对!就是裴烬。”姜霖笑了笑,“他本人比电视上还帅!”
“他家里也挺厉害的,哎……长成那样,还有那么强的背景,也太不公平了吧?”
檀笙听着姜霖开玩笑,没有搭话,两人一同进入了走廊尽头的包厢里。
包厢内,七八位同事早已围桌坐下,主位上正是今晚组局的时夏若。
她穿了件酒红色挂脖长裙,披了条貂皮皮草,红唇卷发,手上戴了枚璀璨亮眼的钻戒,浑身上下珠光宝气。
和其他几个女同事休闲平常的穿搭对比起来,有点突兀。
“你们俩终于来了,快坐,就等你们了。”
见到两人,时夏若笑了笑,让她们在空位上坐下。
檀笙扫了眼仅剩的两个空位,刚好是时夏若的一左一右。
想到这人今天还孜孜不倦地给她造谣,檀笙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心里有些烦躁。
不一会儿,菜肴陆续端上来,鲍鱼龙虾,海参鱼翅,鹅肝松露一应俱全,还有每人一盏的官燕燕窝。
檀笙粗略估计,这一桌少说也要几万块。
虽然按时夏若的家庭背景,并不缺这点钱,但她平时并没出过如此手笔。
民乐团里工作的同事,除去她和时夏若家境不俗,大部分都是小康家庭,平时团建,大家都会选择经济实惠一些的地方。
对时夏若今晚的举动,檀笙有些纳闷。
“笙笙,我敬你一杯。”
时夏若斟满一杯酒,语气亲昵。
檀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尤其是那声“笙笙”从她嘴里叫出来,她汗毛都立起来了。
不过,这种场合,逢场作戏,她还是擅长的。
“太客气了,还敬不敬的。”
檀笙半开玩笑地笑了笑,动作熟稔地端起酒杯,向她回敬。
“笙笙,以前我们有点过节,都是误会,你可别往心里去。”时夏若说。
檀笙不知道她这葫芦里装的什么的酒,顺着她的话茬,表面关系配合着做足,说:“在一起工作久了,有点摩擦也正常。”
时夏若一笑,“工作上难免有竞争,工作外可还都是姐妹——”
说完,她刻意顿了顿,说:
“虽然你和景澄没修成正果,但你这么优秀,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后面总有好男人等着你,我就认识一些,不如给你介绍介绍?”
话音刚落,同事们都听出了这话不太对劲,但吃人嘴短,一时也不敢说什么。
檀笙自然听出了时夏若的言外之意——
“景澄看不上你,你以后恐怕也找不到更好的,不如让我给你介绍俩。”
白天给她造谣,晚上给她设局。
特意花了这么多钱设宴,原来是特意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哦,你说这个啊……”
檀笙抬眸,仿佛真的在思考她说的话,随后勾唇,讥诮地笑了笑,说:
“谢谢你的心意了,不过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我最近重心在工作上,还在练那首《广陵散》,准备之后去海外交流——
夏若,我还没听你弹过这曲子,哪天我们交流交流,你也好给我指点指点啊!”
“你……”
未等时夏若开口,檀笙就又堵住她的嘴,说:
“你别这么谦虚呀,我上次就看你谱架上有那减字谱,估计已经练熟了吧?”
时夏若一听,脸色有点难看。
她知道自己是凭借什么进的民乐团,平时和同事们聊天,最怕听到的就是和琴技有关的话题。
檀笙这番话,无疑是当众揭她的短,让她难堪。
“诶呀,聊什么工作和相亲啊,多没意思,都出来放松了,就该聊聊吃喝玩乐,哈哈!”
周围一同事两人气氛紧张,主动转移了话题。
檀笙淡然地抿了口红酒,看了眼旁边咬唇不语的时夏若。
她平时是不愿为一些小事计较,可以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和摆布。
这时,手机响了一下,随即弹出一条短信。
裴烬:【你在6327号包厢?】
檀笙微微诧异,回:
【是。你怎么知道?】
信息发出,男人却并未回她。
就在她一头雾水之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紧接着,迎面走来一个人。
男人一身月白色西装,眉目俊美,神色温和,如往日的谦和温逊。
是景澄。
他手里拿着两瓶拉塔希葡萄酒,打了招呼:
“打扰大家了,我是夏若的男朋友,谢谢各位对夏若的关照,我给大家送两瓶酒。”
说完,他朝时夏若走去,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刚好停在了檀笙这一边。
“哇,那多谢景公子啦!”
“上午才听夏若说起你们交往,真是般配呀!”
“这酒可不便宜吧?谢谢景公子破费了!”
……
檀笙坐在椅子上,忽然感受到周围好几道目光盯在他们三人之上。
她,时夏若,景澄。
配上时夏若那场“她死皮赖脸缠着景澄,景澄看不上她”的造谣,倒真是一出好戏。
一出两人编排好,特意让她被取笑的“好戏”。
“景澄,你先给笙笙倒一杯吧,都是因为我,害你们关系变那么僵。”
时夏若说着,语气还带着点假惺惺的愧疚。
“檀小姐。”
言语之间,景澄端着酒瓶,为她斟了一杯葡萄酒,语气有种刻意的疏离。
“……”
檀笙觉得这两个人太无聊了,怎么都咬着她不放?
时夏若一直看她不顺眼是真的,但景澄……
她早就和他讲清楚,以后他的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连他也要和时夏若一起针对她?
这些年,究竟是景澄变了,还是她一开始,就看错了他?
时夏若见檀笙没有什么反应,趁虚而入,说:
“笙笙,你也别生气了,感情上的事讲究你情我愿,过去的事,就……”
话还没说完,就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这里是檀笙檀小姐的同事聚会吗?”
一行训练有素的侍应生走来,西装革履,每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红褐色礼品盒。
盒盖托在手心上,每一个礼盒,都放着一枚翡翠平安扣。
那是玻璃种翡翠,透明度极高,像玻璃一样水头足。
“是,请问你们是……?”靠门的同事最先询问道。
“檀小姐是我们老板的未婚妻,听说各位莅临,特意送各位一些小礼品,还请各位不要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