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轶迟回了自己别墅换了衣服,然后才驱车去往位于环山的商家老宅。
感应到有车辆逐渐靠近,庄园外那高大而庄重的勾花铁门,缓缓地开启。
黑色宾利沿着那条通往别墅的的马路平稳驶过。
路两边那些被修剪得整齐而又美观的冬青树,依次从车窗边迅速地掠过。
商轶迟下了车,刚刚走近别墅,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阵热闹欢快的笑声。
他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紧,想到爷爷此刻的心情如此愉悦,实在不忍心去破坏爷爷的好兴致。
正在踌躇不决间,别墅的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管家刘姨快步走了出来。
当她看见商轶迟正站在门外时,一脸欣喜:“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大家都等您很久了。”
说着,恭恭敬敬恭敬地打开门。
商轶迟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迈进房内,却在看清屋里的人时,一脸愕然。
宽敞的客厅里,坐在爷爷对面沙发上,笑语嫣然的不是贺宝言是谁?
没想到贺宝言早就回来了,还先他一步赶到了老宅。
商轶迟一时难以按捺心中的怒火,脱口而出:“贺宝言,你竟然…!”
众人听到他的声音全都抬头,向这边看过来。
商岱川脸上露出惊讶和困惑的表情,继而眉头微微皱起,带着些许不满。
“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工作这么重要?居然让新娘子一个人回婆家,像什么话!我们商家就是这么教你做事的么?”
一边的商寄舟只怕父亲更生气,赶紧附和道:“轶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工作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冷落了宝言呀。”
说着冲儿子使了个“还不认错”的眼色。
商轶迟却站着没动,抬眸冷冷的瞪了眼贺宝言。
看样子这女人又在恶人先告状,明明是她不声不响的跑了回来,却给爷爷说是自己冷落了她。
贺宝言却似毫不在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爷爷,您就别责怪轶迟了,他努力工作也是为了公司好,我不会怪他的,对了,我和轶迟还特意为您和爸爸准备了礼物呢,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心意。”
说着,她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向商岱川和商寄舟。
商岱川收到了孙媳妇的礼物,暂时忘了生气。
打开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里面赫然放着一枚小巧玲珑的鼻烟壶。
瓶身圆润光滑,细致的雕刻纹路,一看就是值得收藏的佳品。
“爷爷,轶迟说您非常喜欢收集鼻烟壶,所以为您精心挑选了这个象牙骨的鼻烟壶,这个鼻烟壶可不简单,听说是欧洲皇室流传下来的呢。”
“是么?”
商岱川大为感兴趣,接过那精致的鼻烟壶细细端详一番。
“还算你小子有心!”
商轶迟一言不发,静静的看贺宝言这个女人演戏。
送给商寄舟的礼物,则是由F国著名的珠宝设计大师设计的限量版袖扣。
“这款袖扣设计简洁却格调高雅,非常适合爸爸的气质。”
“呵呵,你们两个是去度蜜月的,玩的好就好,何必还花心思挑这些礼物。”
商寄舟嘴里说着,却对手中的袖扣爱不释手。
“这些都是轶迟准备的,虽然我们在F国,可他没有一天不挂念公司和家里的人呢。”
贺宝言的话,果然把商岱川的注意力成功引向了商轶迟。
他眉头皱了皱,脸色微沉,“你这小子,是不是度蜜月的时候也在忙工作,没有好好陪着宝言啊?”
商轶迟挑眉,不羁的笑了笑,“爷爷,您这可是冤枉我了,您不知道,我们在f国玩的有多开心,尤其是您的孙媳妇,玩到乐不思蜀,差点都不想回国,你说是不是啊,亲爱的?”
见商轶迟不动声色的把球踢了回来,贺宝言浅浅一笑。
商岱川兴趣盎然,“哦?我到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好玩的这么有趣,说说看你们都玩了些什么,让宝言这么开心。”
“亲爱的,还不赶紧给爷爷汇报一下你在f国都玩了些什么。”
商轶迟笑看着贺宝言,眼底却带着几分戏谑之色,一副“看你怎么说”的意味。
贺宝言却似完全没收到他的信号,依旧是笑吟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娇憨。
“爷爷,您忘了我是学习美术的,F国可是艺术之乡,光就是那里的各类画廊展馆都逛不过来了,我的确是有些乐不思蜀了,对了,听轶迟说您在艺术品收藏方面也颇有研究,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度假,我可要跟您好好讨教一番呢。”
“那倒是!”
商岱川听到艺术品收藏的话题陡然来了兴致,说起最近拍得了一幅古字画。
贺宝言一听这事两眼放光,立刻央求商岱川带了她去看。
“宝言这孩子还真是聪慧伶俐。”
看着贺宝言搀着商岱川高高兴兴的去往书房,商寄舟不由得感慨。
“你爷爷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哼!”
商轶迟却不以为然,“她倒是会讨人欢心,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就是不知道有几分是真心!”
晚餐过后,商轶迟和贺宝言驾车回商轶迟在浪川的别墅。
等到汽车驶离商家老宅,商轶迟脸上的笑意隐去,又换上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贺宝言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想招惹他,索性也将头转向窗外,一言不发。
终究还是商轶迟先打破沉默,他目视着前方,漫不经心的转动手下的方向盘。
“没想到你这么会演戏,我差点以为你大学学的不是美术而是表演了。”
“你也觉得我演的还不错?”
贺宝言似乎一点儿也没听出他语气里的调侃,一本正经道。
“没错,我上大学的时候的确参加过学校的表演社团,只是没想到,我的演技会好到连你都肯定的地步。”
商轶迟冷笑,“你觉得我是在夸奖你?”
“难道不是么?”贺宝言笑眯眯的反问。
商轶迟被她问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爷爷喜欢鼻烟壶?我好像并没有跟你说过这个。”
“你忘了还有东叔么?恐怕你这个孙子还没有东叔对爷爷的了解更多,所以,与其等你告诉我,还不如直接问东叔来得更快。”
商轶迟不做声,这女人还真是牙尖嘴利,一句都不肯服软。
可不得不承认,多亏她心思细腻,礼物又准备的恰到好处,深受长辈们喜爱,才让今天的晚宴气氛难得的融洽。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亏你还不算太笨,能想到提前准备礼物!”
贺宝言却微微低了头,一副忍着笑的样子,商轶迟拧头看向她,“你笑什么?”
贺宝言眨眨眼,“那些礼物,都按你的吩咐记在你账上了,只不过价格有那么一丢丢高,你付款的时候别太惊讶才好!”
商轶迟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鼻烟壶和袖口罢了,能贵到哪里去?”
“嗯,爷爷的鼻烟壶贵一点,毕竟是皇室传出来的东西,大概300万,爸爸的袖口就要便宜的多,100万左右。”
“呵,你花起我的钱来倒还真是不心疼。”商轶迟确实有点意外。
“是你说的,让我不要省钱的。”
贺宝言语气里多了一点娇嗔,“反正是花你的钱,不用太感谢我。”
“感谢你?我凭什么要感谢你?”
商轶迟忍无可忍,音调拔陡然高。
“贺宝言,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F国你一声不吭就跑的无影无踪,回国也不打个招呼,又自作主张跑回老宅,害我被爷爷责备,你的所作所为有哪一件值得我感谢!”
贺宝言有点诧异,“我们结婚前不是说好的吗,互不干涉,在F国你丢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不也没有怪你么,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激动?我哪有激动!”
商轶迟更加恼火,他才没有激动,他只是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
可是,自从贺宝言进入他的生活后,他第一次发觉有些事情不在他掌控之中。
他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