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请安到此结束,三人也坐上马车回了东宫。
待太子妃往长乐宫方向而去的时候,宫路上源源不断的宫女而过,纷纷福身行礼。
顾昭训终于挺直了腰杆,看着她身后那件舞衣高声道:“端稳一些,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赐的,别给本主弄脏了。”
身后的宫女佩尔也懂自家主子的心思,声音也跟着高了几分,喜滋滋应着:“昭训您放心吧,皇后娘娘恩赐的东西,奴婢自然万分当心。”
走在前面的瑾悦闻得此言依旧面不改色,执起团扇漫不经心的摇着。
顾昭训同瑾悦一同入东宫,身份和宠爱却是天差地别,如今寻到了一个奚落瑾悦的机会又如何会放过?
她快速上前,走到瑾悦身旁,嫣然笑道:“瑾侧妃别伤心,兴许皇后娘娘下一次就看到瑾侧妃的好,喜欢瑾侧妃了呢?”
瑾悦清冷的勾了勾嘴角:“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妃伤心了?是本妃冲着你哭了?还是冲着你抱怨了?”
顾昭训眉梢眼角皆泛着得意之色,声音娇柔的好听极了:“侧妃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妾身只是担心您而已,虽然您不说,可心中必然是伤心的。”
瑾悦冷冷一笑,好似冬日枝头上冷艳的冬梅:“顾昭训有这闲心猜本妃心中所想,倒不如回宫学学乐极生悲这四个字如何写。”
言罢,她拂袖而去,只留给顾昭训一阵余风。
顾昭训在身后望着瑾悦的背影,眉头紧皱,“瑾侧妃这是何意?皇后娘娘赏赐妾身,妾身不该高兴么?”
瑾悦微微驻足,转头淡淡道:“那顾昭训应当好好练练自己的舞姿,才能配得上皇后娘娘所赏赐的舞衣。若是能在殿下面前夺得青睐,更好……”
她说的很平淡,可是语气中却难掩身在高位的威仪,听在顾昭训耳中,只觉得瑾悦是在嘲讽自己不擅作舞。
她目光狠狠瞪着瑾悦的背影,低低道:“那我便让你开开眼界!”
她声音很小,但瑾悦还是听到了,对此只是扬唇一笑。
十有八九,她会入这个圈套。
瑾悦走远之后,疑惑的朝秋月手中的浮光锦看了看,深深沉思了起来。
秋月也打量着那浮光锦,以为瑾悦心中不愉,劝慰道:“侧妃您莫多想,皇后娘娘这般对顾昭训对你而言兴许是件好事呢?”
她是瑾悦府中带来的婢女,自然知晓自家主子被皇后选为侧妃的目的,倘若今日皇后娘娘厚赏和喜欢的是主子,那才是大不幸,指不定疑心深重的太子殿下会做出何事。
瑾悦倒是没想到秋月无意间的话说中了要点,从凤仪宫出来在马车上,她已经猜测到了皇后的目的,只是不能确定而已。
于是,她缓缓摇着团扇,嘴角荡起一抹浅浅的涟漪:“可不是好事吗?”
言罢,她顿了顿,揉了揉自己有些不适的小腹,用自己才可以听到的声音念着:“皇后娘娘不愧是皇后……”
回到锦绣宫,瑾悦称自己累了,屏退了下人,让秋月将皇后赏赐的浮光锦送进内殿。
她这才拿起浮光锦细细研究了起来。
“侧妃,您找什么?”
“在凤仪宫时皇后娘娘让本妃回宫瞧瞧这浮光锦,方才路上本宫就在想皇后为何特意嘱咐,是否这里面有何东西?”
秋月一听,也跟着翻着布料,结果从浮光锦中掉出一支发钗。
瑾悦拿起发钗,那发钗是一支赤金镂空发钗,重量极轻,一看便知晓里头是空心的。
瑾悦拿起发钗琢磨着,轻轻一扭,那发钗竟瞬间打开了,成了两半,而发钗里面,显眼可见的是一张纸。
秋月和瑾悦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她快步走到大殿中,见玲珑候着,两人会心点点头,她这才又转身回了瑾悦身边。
而瑾悦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争取得钟离缙宠爱和信任,
内侍省副总管可为己所用。
瑾悦看了之后,就着秋月递过来已经点燃的蜡烛将纸条点燃。
看着纸条一点点燃尽,她缓缓道:“果真如我所想,顾昭训是本妃的挡箭牌。”
皇后特地厚待顾昭训,目的就是让钟离缙减轻疑心,从而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顾昭训身上。
想必今日太子妃也是十分奇怪,分明自己才是皇后的人,为何皇后种种表现,更像顾昭训才是她的人。
可怜顾昭训还以为自己得了皇后的青睐激动得眉飞色舞。
“那侧妃,你要不要寻个合适的机会传内侍省的副总管?”秋月问道。
瑾悦轻轻拍了拍手上的余灰,疲倦的坐在椅子上,撑着下颚道:“先不用吧,等本妃用得着的时候再说。”
她本就无心争宠,更无心帮着皇后做事,对于这副总管,当然用也只会用在对自己有用的地方。
见瑾悦有些倦态,秋月倒了杯茶递给她:“侧妃今日本就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来回奔波也累了。奴婢一会儿熬些红糖姜汤,你喝了睡个觉。”
瑾悦揉了揉酸痛的腰,点点头,“也好……”
瑾悦一觉睡到了未时,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她躺下便睡得特别沉。
而醒来完全是被腹部疼醒的,她一翻身只觉得整个腰都酸极了,就好像要断了一般。
秋月进来时,看到瑾悦醒来一脸痛苦的模样,神色一凝:“侧妃,您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说着她连忙扶着瑾悦起身,瑾悦起身之时,身下一股暖流溢了出来,紧接着就无力得靠在了软枕上。
黛玉进来瞧着她这幅模样,连忙道:“侧妃,你要不宣太医来瞧瞧,别是有孕见红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秋月越想神色越凝重,是啊!主子从前在家中,月事来很少腹痛过。这一次不仅腹痛,还腰酸,甚至量还比从前多了许多,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
瑾悦也久久未回过神来,质疑道:“应该不会吧,有孕这么容易么?况且本妃的小日子正是这两日。”
她怎么想,也没往怀孕那方面想。甚至,她希望只是简单的小日子而已,并非是有孕。
她和钟离缙的关系太复杂了,互相猜忌怀疑,这个时候她如何能有孩子呢?
“不管是不是,请个太医来,放心一些。”说着,黛玉连忙吩咐宫人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