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我在。”她应，一如既往地耐心，同时打趣：“是梦到洪水猛兽么，叫我也打不过呢。”
“我们永远在一起，对么。”
“对。”
“下一辈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么。”
他问。语气认真，带着想要急于求证什么的，前所未有的偏执。
林娇舔了舔唇，“事实上我并不相信永——”
他捏着她的脖颈，力道逐渐呈加重趋势，“下一辈我们也会永远在一起的，对么。娇娇。”
林娇并不想在早晨就破坏一整天的心情，顺着他道：“对。”
得到肯定答案。
她听到他缓缓舒了一口气，眼底从阴霾之中恢复平静，他将脸埋进她的长发里，声线绵密，“娇娇。”
“我会一直在。”或许。
“为什么换了洗发水的牌子？”
“我好像喜欢这个。”
“你讨厌柠檬味，对柠檬过敏，所以不要再换了。”裴沐城。
这并不是商量的语气。林娇啜啜道：“好。”
他一直记得她的喜好习性，无论有多细微。
可关于他的，她什么都不记得，甚至只会疑神疑鬼。
这种不对等情感建立，林娇有种愧疚。
–
这种愧疚感一直伴随到傍晚。
“对不起。”林娇恍神得厉害，小女孩儿蹭地跌进她怀里。
小女孩儿歪过脑袋，奶声奶气地提醒她，“有楼梯，姐姐，你要当心。”
她母亲纠正她，“叫阿姨，不能没有礼貌。”
“就是姐姐。”小女孩甜兮兮地冲林娇挥手告别，迈着小短腿儿，一遛弯，就跑不见了。
直到那一对母女俩的身影混入人群，消失成圆点，林娇才从羡慕中回过神来。
她快步打了辆车，直奔医院。
虽然裴沐城从未将要孩子列入人生规划，但她再拖延下去，未免要成高龄产妇。
摆脱司机，她决定先做个全面体检。
挂号，排队，递单，等结果。
预约的是个老中医，林娇非常放心。
接过单据，支开护士，医生脸色立马就变了，“林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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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雕玉砌似的小女孩，屁颠颠地朝她走来，“抱抱，妈咪，抱抱。”
林娇忙不迭伸出双手。
抱入怀里的，却是没有声音的，骨瘦如柴的怪胎。她拿一眼睛，幽怨地质问她：
“妈咪，你吸毒为什么要祸害我被小朋友孤立？”
林娇脸色灰白如纸，“我不知道，你别问我。”
“妈咪，他们说我是怪物。”
“你不是怪物。”林娇啜啜。
“我是。自杀会让我解脱么？”
林娇猛地从梦中惊醒，满脸是泪。她纤细的腰肢有抹颤栗，将匕首藏在枕下的手却是很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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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你眼睛怎么红了？”裴沐城的关心缱绻体贴。
“进了沙子。”林娇视线低垂，“我困了，先回房间了。”
她转身欲走，冷不丁被裴沐城拽回沙发。
他俯身，温热的指腹略过她冰冷的眼皮，替她舒缓眼部的肿胀，又贴心给她整理耳畔碎发，“家里临海，遇到风大的天气要记得关窗户。”
他谨小慎微的关心让林娇鼻腔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