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心下一安,小姑娘的记忆没错,大夫人果然是个秉公持正的。
“母亲不清楚,我却是清楚的,秦府在大伯母的管理下,门房尽忠职守,连我想带只老鼠进府里吓一吓四姐姐,都被扣下,想出二两银子贿赂,还被直接捅到了大伯母跟前,所以马夫能潜入玲珑苑,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马夫其实是个隐藏的高手,能不惊动任何人,潜入内宅深处,这种情况下,我的确有可能跟马夫私通。
“另一种,有其他人收买了门房,或者能调动门房,放马夫入内,目的是设局陷害我,彻底毁掉我的名声。”
秦姝平静的看向宁氏。
“请问母亲,被秦婉派人带下去的马夫,可是高手?”
能被四少爷秦暄一脚踢倒的马夫,当然不可能是高手。
有那么一瞬间,宁氏心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我弄错了?
目光落在秦姝身上时,那个念头立刻变成了怒火——就算她一时大意弄错了,这个孽障为何不好好跟她说,偏偏把王氏叫来,更可恨的,竟然还让丫环嚷嚷她要谋杀亲女,这孽障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她难堪,要气死她。
“是不是高手,人都已经死了,如今死无对证,自是任由你张嘴胡来?”
宁氏狠狠剐了她一眼,看向王氏,“大嫂,不管怎么说,这丫头屡教不改,败坏家风,理应当……”
“若是高手,他怎可能轻易就死了,只能说明,那马夫绝非高手。”秦姝骤然打断,“而排除了第一种可能,那么只剩下第二种,有人害我。”
“有人害我,母亲没想着替女儿讨回公道,找出元凶,却一门心思想狠狠罚我。”秦姝定定看着宁氏,眼睛亮得吓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母亲要这样狠心的对我!”
心里憋屈得厉害,那是属于小姑娘秦姝的满腔不甘。
宁氏要气炸了,这个孽障竟然还敢质问她。
“别说这只是你的辩解之言,就算是真的,府里这么多姑娘,为什么不害别人,单单害你,还不是因为你平素顽劣不堪,处处与人为难,行为不知检点,不然,你的帕子,为什么会落到那马夫的手上?”
“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有片刻的时间,周围的丫环婆子气都不敢出。
“三弟妹,你是太过担忧,糊涂了吧。”
王氏重重拍了宁氏一把。
这个宁氏,自恃出自高门,妯娌间相处,就常露出高高在上之态,王氏不与她计较,可没想到,她对亲女儿竟这般寡情。
面子上,还得打圆场。
王氏拉起秦姝的手,“哪儿有母亲不疼子女的,别说你母亲了,就是我这个当大伯母的,如今知道了这件事,定是要彻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
她管家多年,对于内宅的各种阴私手段自是了解,心下已有计较。
马夫绝不是秦姝带入府的,她根基太浅,没有这样的能耐。
的确是有人设局害她。
这个人,不仅能拿到秦姝的手帕,还能使唤得动门房,王氏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随即又暗暗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秦婉。
秦婉聪慧,处事滴水不漏,这种一查,就能查出来的局,不会是她设的。
那会是谁?
秦姝只感觉心头一轻。
从宁氏那句‘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出口,压在心里头,那些沉甸甸的,属于原主的情绪,忽然就消散了。
那是原主,想到得到生母一丝疼爱的执念,彻底湮灭了。
她没有她这样的女儿,正好,她也没有她这样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