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从第一眼看到林希背篓里的鸡蛋就发现了她卖的鸡蛋比以往她买个要大一点,开口让她便宜点,也是想试试能不能行,见林希不让价,也不再砍价,直接要了二十二个。
林希把鸡蛋给大妈数出来,顺嘴问了一句大妈家里要不要豆油。
“你这豆油什么价儿,”大妈问。
林希说,“八毛一斤。”
大妈之前买过其他小贩的豆油,也差不多是这个价儿,开口要了三斤。
林希来大妈这儿之前专门去供销社买了一个量油的漏斗,一漏斗一斤,油装完,大妈让林希等着她去给她喊人去。
林希没等,她和大妈说再去补点货,让大妈把人叫到她家里等着她,她很快回来。
补货是一回事,林希只是想再小心一点,万一被人瓮中捉鳖了,她卖这几块钱实在是得不偿失。
林希和大妈一起出了门,找了个没人的旮旯从空间往外拿了些鸡蛋,豆油,小米,红糖。
出门前,大妈和她说,一会儿要来的人里有一家儿媳妇生了孩子,没准会多要点鸡蛋,林希想小米和红糖没准也能卖点出去,顺便拿上了些。
林希补完货,走到大妈家院墙外,院子里传出来几个人说话的声音,
“人家农村的女人哪个不是头天生了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就她矫情,还要坐月子,这不就是明摆着让我伺候她吗,她连奶都没有,还不去上工,我孙子的奶粉钱哪儿来,难不成要靠我儿子一个人赚吗,想把我儿子累死不成。”
“孙大姐,孩子她妈没奶,多吃点下奶的就有了,孩子她妈这才生了第三天就让她上工,可能确实不太好,女人生孩子就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还是得养的精细点,你们说是吧,”
“理是这个理儿,但人家农村那些女人咋就没事呢,”
“谁说没事,”林希说着话,推门走进来,院子里四个大妈一齐朝她看了过来,见她背上背着背篓,知道她就是他们要等的人了。
林希和这家的大妈对视一眼,林希从大妈眼里看出了些尴尬的神色,大妈可能也没想到,这孙大姐会这么对她儿媳妇吧。
“你刚刚说什么没事,”一个大妈问。
林希把背篓放到地上说,“我说那些农村女人不坐月子,谁说他们没事,”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林希声音放低了些说,“我们村前年有个女的生了孩子,正赶上秋收的时候,生完孩子第三天她婆婆就让她下地干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一个大妈问。
林希拍了下手,一脸可惜道,“到地里割了不到半个小时麦子,人就晕了,往医院去的路上,下边突然开始大出血,到医院时人已经不行了,”
“那个女人,没生孩子之前,身体可好了,怀孕七八个月了,一个人挑一两桶水都稳当当的,谁能想到就是因为生孩子第三天下地干活,把命给弄丢了。”
大妈们听完脸色都变了,直叹可惜,又骂那个女人的婆婆不是东西,林希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着其中一个大妈脸憋成猪肝色,一句话也不说。
等大妈们骂的差不多了,林希又说,
“你们说这事怪谁呢,怪她婆婆吗,她不也是想多挣点工分,给孙子买奶粉吗,”
林希见之前那个不说话的大妈连连点头,赞同她的话,她继续说,
“就是可怜她孙子了,这下奶粉没了,亲妈也没了,还得被后妈虐待。”
“后妈?”之前一直不说话的大妈开口问。
“是呀,孩子亲妈没了不到半年,孩子奶奶托媒人给小孙子找了个后妈,婚前说的那个好听哟,把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对待,”林希说
“一结婚立马就变了脸,根本不把婆婆放在眼里,还打的那个小孩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还亲眼看见过几次,可怜的嘞。”
大妈被林希的话,吓得脸色都白了。
林希用余光瞄了一眼,装作无事般,开始卖货,
“大妈,我这里有鸡蛋,小米,红糖,豆油,你们看看都要些什么。”
“我要二十个鸡蛋,”
“我也要二十个,再要五斤豆油,”
林希把鸡蛋和豆油给给两个大妈拿出来,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大妈,
“大妈,您要点什么。”
大妈往林希背篓里看了一眼,顿了几秒后说,
“我要二十个鸡蛋,三斤小米,一斤红糖。”
林希把东西给大妈拿出来,和几个大妈一起出门,要分开的时候,之前要小米的大妈突然拉住林希的说,
“那个女人真的是因为生完孩子第三天下地干活,把命丢了的。”
“瞧您这话说的,我还能拿人命给您逗乐子啊,”林希说。
大妈点了点头,貌似是觉得林希说的有道理,转身走了。
林希的生意本就存在一定风险,她本不该和那几个大妈胡扯这些。
但是那会儿,林希在墙外听到那个大妈尖酸刻薄的说话的语气,不由自主想起小时候奶奶对她恶言相向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她就推门走了进去,胡说八道吓了那个大妈一通。
显然大妈是被她吓到了,买了红糖小米回家给儿媳妇补身子去了。
林希从大妈家出来后,又转战到另一条胡同,背篓里还剩三十个鸡蛋,十斤豆油,二斤红糖,林希想把这些东西卖完就回去了,刚才和几个大妈侃大山浪费了不少时间,迟点可能就赶不上陈大爷回村的牛车了。
许是林希运气好,进了胡同,走了没多久,迎面走来一个大妈,像特务接头似的低声问她有没有豆油。
林希和她说有,大妈立马回家拿来一个坛子装了五斤豆油,走的时候,还顺便要了十个鸡蛋。
一条胡同走到底,林希的背篓的也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