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韫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沐驰说的。
靠男人不如靠自己,要么只能跟她在一起。
要么就别跟她在一起。
沐驰有些烦躁地点了根烟,侧过脸朝无人地带吐出烟雾。
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烟,在烟灰缸上掸了掸烟灰。
他歪着脑袋摸了摸寸头。
“那只是一张纸而已。”
“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司韫往后仰,背靠在椅背上,一条手臂搭在轮椅扶手上。
沐驰早就忘了当初答应过她的事情。
他们第一次做的时候。
是她戳破继父司大为偷看她洗澡,她亲妈张翠花骂她不要脸勾引继父。
张翠花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打了她一巴掌。
“你这个小荡妇,连你继父都不放过。”
“你不勾引他,他能看你?大夏天穿短裤,你不就是想要男人看你吗?”
司大为还上来当老好人护着她,反倒更加激怒了张翠花。
张翠花像个疯子一样打她,司大为拦抱着她。
“司韫你给我滚,我这辈子混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滚出我的家,不要脸的小s货。”
司韫无法接受自己的妈妈用这世间最恶毒的言语攻击她。
一气之下摔门跑了出去。
她那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坐在花园里哭了很久很久。
口袋里没钱又无处可去时,沐驰给她打了电话问她在哪?
她说了地址后沐驰开着车来接她,带她回家。
那时年纪小脑子没长好,逮着一个喜欢又对她好的人,就开始诉说她的委屈。
沐驰捧着她的脸,耐心地哄她,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
轻轻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再一路向下,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般自然。
沐驰与她十指相扣,用力下沉时。
在她耳边同她说:
“司韫别怕,我们会有一个家,属于我们的家。”
而轮到现在就变成了不耐烦地说:
“那只是一张纸而已,你为什么非要揪着不放?”
她凭什么不在意?她只是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家。
没有那张纸,那算是合法的家吗?
司韫莞尔一笑,她端起白葡萄酒轻抿了一口。
“我连你都不想要了,为什么还会纠结那张纸?”
“京圈太子爷当久了,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
她说话向来难听,让她不爽的时候说话更难听。
“你也别总揪着我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太子爷落魄了找不到女人了。”
“这么不要脸非缠着我不放。”
沐驰的嗓子里冷嗬了声,“司韫你脸皮也真厚。”
“我缠着你?我要找什么女人没有?”
“要不是你偷了我儿子,我会来这儿找你?”
他口中的儿子是他们共同养的猫,咪咪。
“你儿子?你忘了吗?我女儿已经被你未婚妻故意撞死了!”
“咪咪是你买回来补偿我的,我带走我的猫有什么不对吗?”
宋媛被夹在中间本来就很不爽,一听到司韫点名说她。
立即反驳道:
“司小姐,我都说了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沐驰扫了她一眼,语气不甚友好。
“你闭嘴!我还没问,你来干什么?”
司韫讽刺一声,“来抓奸呗?你那么烂的一个人订婚了还跟别的女人厮混,不要脸。”
沐驰笑骂了句:“你跟我这么烂的一个人做得那么爽,你不也一样。”
司韫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笑死,我骚呗,不是你也能是别人。”
沐驰咬牙切齿,“你还想找别的男人?”
许芙被吵得头疼,她垂眸微阖,抬手握拳在桌面上敲了敲。
“行了你们别吵了。”
她一喊,餐厅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宋媛突然红了眸子,豆大的眼泪不住地往下坠。
就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司韫看着有点好笑。
哭啥啊?有啥好哭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明明是宋媛当小三好吧?
要是许芙不在,她高低得阴阳两句。
沐驰扭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明明他在不爽生气。
司韫却觉得他幼稚到不行,还是温栎那种成熟的男人有魅力。
等大家的情绪缓和了些,许芙清了清嗓子开口。
“那只猫是我从城南别墅带回来给司韫的。”
“你们住的那套房子司韫也过户给我了。”
“她辞职信我同意的,银行卡我也让人去处理了,并把那六千万归化为房款交了税。”
沐驰猛地扭头看向许芙,如琥珀般深邃的瞳孔微缩。
“妈,你说过不管我们的事!”
许芙点头,“是,我是说过不管你们之间的事。”
“前提是司韫同意当你的金丝雀,可她不愿意。”
“你要是不懂法的话,回公司调到法务部好好学习一样。”
“别跟霸总小说看多了一样,整个法盲一样。”
司韫嘴角的笑容连AK都压不住,不仅是因为许芙三观正,更因为她的银行卡解封了。
比原先多了5千万,那是以公司名义给的奖金。
许总威武大气!
沐驰一噎,“我不同意。”
司韫笑了,“笑死,谁管你同不同意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给我搞啥白月光强制爱那一套。”
“你不觉得恶心我都觉得恶心。”
“沐驰,咱们好聚好散吧,祝你们幸福!早生贵子!”
服务员给她倒了一杯酒,她举起酒杯朝沐驰敬过去。
瞧,她多大度啊,大度地祝前男友和他的未婚妻。
沐驰没举酒杯,而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猛地起身,一脚踹翻了椅子骂了句粗口。
他转身往外走,脸上一副小爷很不爽,别特么惹老子的拽样。
宋媛瞪了司韫一眼,拎着包追着沐驰往外跑。
“阿驰,阿驰你等等我。”
司韫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失神。
高举的酒杯被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芙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司韫也一口闷下,几万块的葡萄酒突然变得酸涩难以入口。
呛得她的眼眶弥漫了一层水雾,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那股哽咽强压了下去。
嘴角勾起标准的笑。
“以后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