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
蒋美丽已经将早餐做好,看到穿着卡通睡衣面色憔悴的贺繁鱼,不由嫌弃:“你失恋了?”
贺繁鱼有气无力的坐在餐桌前抱怨:“怎么又是鸡蛋。”
“你说你也是个集团副总了,还穿的跟个未成年一样,年纪大了就好好找人谈恋爱,装嫩是逃避不了年龄的。”
“早餐就不能换一下吗?煮鸡蛋真的很难吃。”
蒋美丽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依旧自顾自道:“你一个堂堂校花,大学的时候一个恋爱都没谈就够不正常的了,现在天天一副失恋的样子,你到是先找个男朋友啊。”
没男朋友,每天还一副失恋活不了的模样,蒋美丽都开始怀疑她女儿是有什么病——抑郁症。
“妈,小寒了。”
贺繁鱼的这句话,终于让蒋美丽停了下来。
母女两个坐在餐桌前,一时间有些沉默。
半晌蒋美丽才叹了口气道:“周六我想回老家一趟。”
七年前贺父就死在小寒这一天,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那天夜里,她和蒋美丽赶到医院时,父亲手里抓着一个红色的猫耳发卡。
看到她,父亲吃力的将发卡塞进她的手里,还对她笑着说:“给你的。”
那是父亲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后来,贺繁鱼非常讨厌红色。
贺繁鱼抿了抿唇:“明天我去学校接贺嘉牧。”
“不用,他大四课紧,你跟我回去就行了。”
贺繁鱼看了一眼蒋美丽点了点头。
跟助理打了招呼,贺繁鱼没有去公司,陪着蒋美丽去商场买了些东西。
下午,母女两个在家做了馍,还有贺父生前喜欢吃的蒸肉。
周六一早,贺繁鱼便开车带着蒋美丽回了老家。
贺繁鱼的老家在燕城的一个小镇上,开车不到两个小时。
乡下的坟地都是几个村庄连成一片,平时也没有人打理。
坟地周围成片的枯枝野草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周围是一片零散的脚印。
贺繁鱼扶着蒋美丽过去的时候,贺父的坟已经被打理干净,碑前放着一瓶二锅头和一束菊花。
男人挺拔的身影站在坟前,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难为你每年都这么早过来。”
蒋美丽看着眼前帅气又高大的男人,眼底抑不住的欢喜。
陈嘉珞的视线从贺繁鱼的身上扫过,温和的笑道:“正好给我爸妈也来烧点纸。”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烧纸了,要知道下面讨债鬼多,死皮赖脸地跟你要钱,不给就磨你,就得用这种小钱儿答对他们。”
蒋美丽说的一本正经,似乎只有来给死去的人烧了纸,活着的人才能有些安慰。
贺繁鱼跟着陈嘉珞在墓碑前画了一个大圈,又将带来的黄草纸铺开,拿一张张纸钱在纸上压,由右至左,由上至下,将整张黄草纸铺满,再在圈里烧掉,这样下面的亲人才能将钱收到兜里。
烧完了纸钱,蒋美丽看向两人催促道:“我要和老贺说会儿话,你们两个去外面走走,我一会儿就出去。”
贺繁鱼一脸不放心的要说什么,却被蒋美丽打断。
“你们别耽误我和老贺说话了,这里都是熟人熟鬼,他们才不吓唬我呢。”
贺繁鱼被她过于迷信又义正言辞的话给搞得无语。
只能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周围道:“那您快点,半个小时后我过来接你。”
“知道了,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婆妈,你爸在下面逍遥着呢,才不会让我过去管着他。”
贺繁鱼见她越说越离谱,赶紧拉着陈嘉珞往外走。
蒋美丽蹲在被擦的干净的墓碑前,忍不住又伸出手擦了擦。
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心情低落道:“这么久没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生气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是不可能现在下去陪你的。”
“小鱼最近天天晚上躲在房间里哭,早上眼睛肿的和核桃一样,我还要装看不到,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一定是欺负她了。”
“咱们小鱼这么漂亮能干,年纪轻轻的跟着他没日没夜的跑业绩,让她等了这么多年,还惹她伤心,真是个陈世美、负心汉、渣男。”
“要我说,还是嘉珞适合做咱们女婿,你在下面一定擦亮眼睛给小鱼找个好男人,那个傅云珩真不是个东西!”
……
贺繁鱼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看到满身是雪的蒋美丽从里面脚步蹒跚的出来。
“妈,你身上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爸舍不得我走,拌了一脚,雪地上软和摔不疼的。”
蒋美丽不在意的样子,惹得贺繁鱼气恼又担忧的瞪了她一眼。
“下雪地滑,您年纪大了,以后还是好天再过来吧,贺叔的钱我会烧给他的。”身旁的陈嘉珞关心道。
蒋美丽不赞同的摆手:“我还没老的不能动,这种钱,要自家人烧才收得到。”
“妈,你就不能听个话,以后给爸烧纸的事我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你爸他想我,看不到我该生气了。”
贺繁鱼看着蒋美丽理直气壮的样子直皱眉,不由分说的将她拉进车里。
老家的房子荒了有些年头,自然是不能回去住了。
贺繁鱼回到燕城的时候,天色早就已经黑沉。
“我都说了我没事,干嘛还非要去医院做检查,多麻烦。”一进家门,蒋美丽就忍不住唠叨。
贺繁鱼脱了鞋,将身上沾了雪的羽绒服挂了起来道:“反正嘉珞哥也要回医院值班,顺手的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我看嘉珞他还喜欢你,你要不……”
陈家和贺家以前是邻居,贺繁星从小跟在陈嘉珞屁股后面上学。
一直到陈嘉珞父母过世,陈嘉珞高中去了海城,他们才分开。
虽然大学后陈嘉珞又回到了燕城,两人每年都会见面,但长大的男女,总会不自觉的生出一条嫌隙。
这种感觉她跟傅云珩在一起时就没有过。
贺繁鱼知道,她和陈嘉珞是亲人、是朋友,却独独不能成为恋人。
蒋美丽的话还没有说完,贺繁鱼的手机适时响了。
贺繁鱼赶紧看也不看的接了电话,转身进了卧室。
“我在你家楼下。”
没等贺繁鱼开口,傅云珩的声音暗沉道:“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