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无事,来国公府这几日苏向晚总算睡了个好觉。
她算是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整日提心吊胆也不是个事,与其这样惶惶不安,不如找点事做。
苏向晚唤来盼夏道:“盼夏,一会用过早饭后你与我一起去院子里摘点花。”
盼夏见她不似昨日那般眉头紧锁,开心应道:“好哇,小姐摘花是要放在房中吗?”
苏向晚摇摇头,“既然要在府中住些时日,也不好没个表示,我银钱不多,买来的礼物不会好到哪去,再者公府里的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如别出心裁做点别的。”
盼夏好奇问道:“小姐打算做什么?”
“荷包。”苏向晚笑道:“将鲜花捣碎与布料浸水泡个一晚上,布料就会染上花香,经久不散。”
盼夏想起来了,小姐在家中时便会这么做,做出来的帕子、荷包等都会染上香味,确实经久不散。
且小姐女工技艺精湛,绣出来的帕子、香囊等物件时常惹得其他人惊艳不已。
“好啊,奴婢这就去取篮子。”
用过早饭后,主仆二人来到园子,园中茉莉开的正好。
国公府的花每日有专人打理,如今红的紫的聚在一处,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苏向晚腕袖轻挽,露出一截白如羊脂的手腕。
晨光曦微下,女子熠熠生辉,清逸脱俗,葱白的手指将摘下的花递到鼻尖轻嗅,如一幅画般美丽安详。
裴敬文来到园中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色。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突然忘记自己要去哪里,连周围的风声也听不到了,耳边只余胸口强烈的悸动。
苏向晚将刚摘下的花放入花篮,一转头便看见不远处裴敬文正呆呆地看着她。
“二表哥?”苏向晚轻声唤道。
裴敬文似惊醒一般瞬间红了耳朵,他赫然道:“表…表妹早,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向晚一怔,她在摘花啊,他不是都看见了么。
苏向晚微笑道:“我想摘花做点东西送给府里人。”
“哦?做什么东西呢?”裴敬文脸上热意稍减,他好奇问道。
“不告诉你。”苏向晚调皮地眨眨眼。
这可是她的独门绝技,一般人定会觉得惊喜,若是说了还有什么意思。
“好吧。”裴敬文笑道。
他望了一眼苏向晚,红着脸道:“有我的一份吗?”
“那是自然,晚晚给各房人都准备了。”苏向晚笑道。
得到了这个答案,虽在意料之中,裴敬文还是喜不自胜,他快速地瞄了一眼苏向晚又将眼神移开,轻声道:“那我就等着收表妹的礼物了。”
苏向晚柔柔一笑,问道:“对了,二表哥这是要去哪里?”
“方才祖母找我,我正要去祖母那里。”裴敬文笑答。
苏向晚点点头,“那二表哥快去吧,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好。”裴敬文看了一眼苏向晚便离开了。
盼夏看了看二公子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犹疑道:“小姐,二公子他是不是……”
盼夏话没说完,苏向晚却知道她要问什么。
在扬州时,苏向晚上街时但凡不戴帷帽,便会招惹不少男子的目光,更有胆子大一点的直接上前表明心意,此后苏向晚上街都会戴上帷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盼夏见得多了也能从一些人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
方才二公子那样子,分明就是心悦自家小姐!
盼夏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她激动地压低声音道:“小姐,夫人要您来京都可不就是为了觅一高门良婿么,这二公子出身高贵,奴婢来这两日也未见二公子有什么侍妾通房,可不就是上佳人选吗?”
苏向晚不做回答。
盼夏说的对,二公子出身高门且洁身自好,确实是一良婿,可她心里总有些犹豫。
园子隔壁开辟了一处空地,裴行之无事便会去那处练武。
园子与空地仅一墙之隔,二者于一游廊相连。
花园旁的空地内,成影瞄了一眼自家主子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里暗道:“这姑娘怎么这样倒霉,几次三番触了主子的霉头,这样心怀不轨地想进国公府,也不知主子会怎么惩罚她。”
裴行之冷着脸就走。
正在游廊拐角处洒扫的仆役见了忙低头行礼道:“见过大公子。”
园内采花的苏向晚动作一僵,鬼使神差般朝着声源处望去。
只见裴行之睨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只这一眼,苏向晚却惴惴不安起来。
她分明在那眼神中看见了轻蔑之色!
这是何意?
因为自己家世破败,他不想自己与府中公子有牵扯,还是方才盼夏的那番话被他听去了?
不管是哪种原因,苏向晚都必须采取行动,趁着误会尚未加深赶紧解释清楚。
思量间,苏向晚抬脚去追。
“大公子!”
苏向晚喊道。
裴行之肩宽腿长,步子也迈的大,听见了苏向晚喊他也没有停下来。
苏向晚无奈,只能提起裙摆疾步追赶。
待走出游廊,距那人不到五步,苏向晚追得急切,没看清脚下凸起的鹅卵石,一个趔趄便往前扑去!
眼见着要撞到那人了,那人一个侧身,躲过了。
“啊!”苏向晚跌落在地,吃痛地喊出声。
“呀,这不是苏小姐么,这是作甚?”
裴行之堪堪回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声音里是毫不掩饰地嘲讽。
苏向晚蓦地红了眼眶,自己身世卑微,便要受到如此欺辱吗?!
赶来的盼夏忙将自家小姐扶起来。
苏向晚吸了吸鼻子,冷冷道:“不小心摔了一跤,劳大公子费心了。”
裴行之望着她倔强的脸,二话没说离开了。
“小姐没事吧?奴婢扶您回房。”盼夏抹了一把眼泪道。
“无事。”苏向晚盯着裴行之的背影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