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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纪尧刚刚结束广告拍摄,经纪人就走过来告知他巨鲸娱乐来人了。

纪尧用勺子不断搅动着面前杯子里面的黑咖啡,里面的颜色翻滚着,竟然还有点儿好看。

对面的人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不时观望着纪尧,想要揣测他的态度,“纪老师,不知道对于刚刚我说的合作,您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纪尧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很有礼貌的年轻人,穿着清爽,让人并不生厌,纪尧不明白这样白净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些所谓的想法。纪尧又转头望了一眼窗外,外面仍旧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你说,一个人这一辈子得戴多少张面具才能好好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啊?”对面的人显然没有听懂纪尧的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纪尧的这个问题。

“以前在韩国的时候,公司给我们每个人都设计好了人设,大家天天都要戴上一张厚厚的面具,那感觉很不舒服,很让人讨厌。”纪尧说。

“好在纪老师现在已经回国了,以后想做什么还是有很大自由的。”对面的人说,脸上充满了和善。

“韩国社会阶级分化严重,公司手段惯常强硬,艺人没有选择空间。”纪尧转回了头,“国内在这点上倒是比较温柔,他们喜欢用诱惑,软软地拉上一刀,但实际上结果差不多。”

对面的人这次没有接话。

“前段时间,工作室的人都在讨论借《三辨》来互相炒作的事情,但是被否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纪尧见对面的人没答话,自嘲地一笑,“因为我不想再戴面具生活了,那样的生活很不好。”

“可是现在娱乐圈谁没有一两个人设,就算是真性情,那也是一种人设呀。”那人说,显然是不同意纪尧的话。

“这话倒是不假,可那是别人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去剥夺别人选人设的自由。如果这样的人设可以赚更多的钱,当然会有更多人愿意去扮演。”纪尧说。

“纪老师,《三辨》大爆,平台是很大的决定因素,如果没有后面的资本推波助澜,是不会引起那么大反响的,还有后期新增的大量粉丝。”对面的人说。

“是的,不可否认,这种营销方式会成为未来影视行业的主要手段,但是也需要说明的是,《三辨》的确是一部很好的作品,这一点不容否认。品质过硬才是最核心的关键,为什么那么多的人想要将功劳拿过去呢?”纪尧不明白地摇了摇头。

“《三辨》已经不再是一部简单的电视剧了,它可以承担起海外营销经典案例的担子,我们可以获得更多的收益和推广方式。”对面的人说着说着,竟慢慢有些激动起来。

纪尧抬了抬眼,对这个人的激动显得很不在意,“可以赚更多的钱?”

对面的人诚实地点点头。

“不了,故事已经结束了。本身故事就应该是故事,何必要扯上真人呢?这次的炒作,我们没法参加。”纪尧拒绝了。

对面的人平淡地恢复了一贯的工作模式,“纪老师,您再考虑考虑。想想这背后的利益,还有未来和平台的后续合作。”

“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平台摆弄的工具。如果平台真的是为了艺术,为了一个艺人的发展,他就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长久捆绑会对艺人产生什么影响。未来,我们会有更多元的合作,并不是这一点半点上。”纪尧态度很是坚决。

纪尧将手里的勺子停止了搅动,起身离开了沙发。

王靖弛已经获知了巨鲸娱乐有人来找过纪尧了,他虽然并不奇怪现在影视业的怪相,但仍然对这种外行人插足内行事有很大的不满,他非常不喜欢资方恶臭的垄断经营那一套。

王靖弛坐在纪尧家的客厅里,周围非常冷清,他慢慢地翻看着茶几上的一本杂志,是刚刚杂志社送来的样本。书页上的纪尧光芒四射,冷峻高贵。

门响了,纪尧从外面走进来。

王靖弛朝外面望去,长舒了一口气。

纪尧光着脚踩在软软的地毯上,放松地躺在王靖弛的不远处,微闭上双眼。可能只有在家里纪尧才会如此地放松,他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去完成,但是时间似乎走得有点儿快了。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王靖弛有些漫不经心。

纪尧挑了挑眉。

“蚍蜉不能撼树。可惜了,未来这个娱乐圈恐怕要变天了。”纪尧话语里充满了一丝悲凉的气氛。

“小鱼吃虾米,大鱼吃小鱼,寡头模式的经营注定了未来的走向。”王靖弛接着叹息道。

“这些都是社会的进程化而已,冰山一角罢了。”纪尧说。

“纪尧,恐怕现在有很多人都想毁了你。叫你给平台交保护费你不交,叫你配合炒作你不配合,算是另类了。”王靖弛虽然话说得无奈,却满是欣赏。

“我就是这么轴的一个人吧,算得上是一根硬骨头了,其实有时候还挺喜欢那种看你不顺眼却又干不掉的感觉。”纪尧笑了。

“你这个就叫皮痒,你还以为自己是孙悟空呀?”王靖弛说。

“我不要成为孙悟空,最终也逃不过五指山,反复横跳在别人的设计里。”纪尧说。

“我看呀,你接下来的信息恐怕会被平台限流,广告商们要自己去买热搜了。”王靖弛说完还哈哈笑了起来。

“没有办法,现在互联网就这个样子。”纪尧说着说着,多了几分无奈。

“要不你将公司logo设计成非洲平头哥吧。”王靖弛笑着坐了过去。

巨鲸娱乐接连在纪尧和季书白两边碰壁,高层对这两个人很是不满。

现在怎么还有这样的硬骨头,如果有,那就试试打断看看。巨鲸娱乐不相信,纪尧和季书白的友谊会那么铁,未来的娱乐圈必须诚服在金钱之下,没有任何一个例外。所谓的个人,更不可能掌握话语权,他们统统都只能做资本的棋子和工具,如果不服,那就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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