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
千阳带领其余人等匆匆赶来,在看到房中状况后不禁大惊失色:“世子?!”
房中像是大战过后的一片狼藉,世子不仅衣衫凌乱身上带了伤,甚至还被困在坚实铁笼之中!
千阳左右环视周围。
“别找了,”谢晏之侧头转向大敞的窗棂:“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属下失职!”
“怪不得你们,这女山匪狡诈至极,连我都着了她的道儿。”谢晏之想起那女土匪动作灵巧地翻窗而出,这么久以来他竟没发觉她有武功在身。
“好了,莫要耽搁时间了,”谢晏之面容冷肃,“那女山匪定然是去招救兵了,时间紧迫,先将这铁笼挪开。”
“是!”
这铁笼用料十足十,八九人合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勉强将人救出。
末了,千阳抹了把额上的汗,悻悻然看向那坚固沉重的铁笼:“这群山匪还真是够阴毒的,这铁笼倒真是够结实!”
谢晏之回头,幽深眸底暗色深沉,女子站在窗前恣意无畏的神色犹在眼前:
“谢公子,此事还不算完,若你执意与龙虎寨为难,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真是自不量力。
此事的确还不算完,因为他会将自己所受的加倍奉还!
回营寨的路上,千阳看着自家世子阴沉如墨的脸色,知道世子与那女土匪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回想他跟在世子身边这么多年,偌大个京城还没谁能让世子吃瘪,可刚刚房中的场景……分明是世子在那女土匪身上栽了跟头。
千阳一路谨言慎行,直到回到营寨之中,还是被帐中冷冽沉默的氛围压迫地大气不敢喘。
“世子…此次我们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已经大致摸清了龙虎寨中的地形环境。”千阳小心翼翼,试图打破当前令人窒息的沉默。
谢晏之转过身来,怒极反笑:“你可知,那所谓涂菲儿就是龙虎寨二当家!她乔装化名潜伏在营寨那么久,甚至还有武功在身,竟无人所觉?!”
想起当初是他自己主动将那女土匪带回营寨,谢晏之就一口郁气堵在胸口:“真是没想到,我竟也有识人不明,引狼入室的一天!”
“去查,立刻派人去查!今日之内去将那女土匪调查地一清二楚!”
谢晏之气闷踱步,又觉得这些还不够:“对了,龙虎寨动向时刻派人盯着,一有任何消息即刻来报,另,从底下的人中选擢有善伪装者,想办法混进龙虎寨内,将每日所得消息传回。”
千阳一言不敢发得听着世子吩咐,心道,眼看着已经回来半个时辰了,世子连身上破败的衣袍都没来的及换,张口闭口都是那女土匪……
见千阳似在神游,谢晏之蹙眉不悦:“我说的可听明白了?”
“世子放心,属下这就吩咐下去!”千阳立刻收起腹诽,端正神色。
这一夜,帐中烛火一直未灭,谢晏之无心睡眠。
他走到桌案边,上面放置着京中送来的文牒。
安凉此地山脉连绵,一直以来民风彪悍,贫瘠穷苦,数十年来毫无发展,朝廷派遣朝中官员来此任职治理,可新任知府却在半路为山匪所害,死状惨烈。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命丧山匪之手的官员,只是从前并未掀起什么水花,而此次之所以事情闹大,便是因为死的这位派遣官员乃是贵妃娘娘的兄长。
此事传回京中,贵妃终日涕泪连连,情凄意切,痛心疾首,寝食难安,独宠贵妃的皇帝勃然大怒,此刻才终于重视安凉山匪一事。
朝堂之上,满朝震怒,土匪如此猖獗以至于地方官员都要受其钳制,这简直是荒唐至极!
安凉俨然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法外之地。
可葬身安凉的官员已不在少数,上奏时义愤填膺的朝臣们在讨论派遣何人时,立刻偃旗息鼓,生怕自己沾上这档麻烦事。
而谢晏之作为旁人眼中的朝廷新贵,就在这样的压力中被推举出来,若是此行成功,清剿山匪便是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的功绩,若是不成,那也只能怪自己无能。
为处理朝中事务,谢晏之在京中耽搁了几日,所以命千阳率领其余人等先行赶往安凉。
千阳领命,按着世子暗中的吩咐,只用了三日就不动声色地清剿了实力最为薄弱的五河山上的山匪。
虽然朝廷下令安凉地方官员全力配合此次剿匪,但早已习惯不作为的衙门只是派了几个人跟在后面走了个过场,而后就打道回府了。
此次剿匪之行可谓无路可退,孤立无援。
谢晏之想过会遇到阻碍,却没想过自己竟被一个山野丫头难住!
说什么安宁度日,只求财不伤人……
呵,谢晏之心中冷笑。
若是当真不伤人,为何派遣上任的官员屡次被害,甚至就连他都半路被掳!
是了,这女人本就是满口谎话,否则怎么会以“涂姑娘”的身份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久。
翌日。
东方破晓时分,山间的露气深重,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潮湿。
千阳进入帐内,打眼一瞧就知道世子定然与他们一样,一夜未眠。
“禀世子,关于那个山匪二当家已经调查清楚了。”
谢晏之闻言才终于从桌上那堆文牒之中抬起头来:“说。”
千阳将手下人调查到的消息全盘托出:“龙虎寨二当家本名叶岁,不过二九年华,至今尚未成亲……”
谢晏之眉头紧锁,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让你去调查你就查到了这些?”
“这、这确实是调查到的呀世子…您别急,还有还有!”千阳后知后觉有些心虚。
“这叶岁与龙虎寨大当家爷孙相称,且近日山寨似乎在为这位二当家的婚事发愁,所以接连掳掠年轻俊秀的男子,只是二当家似乎对其他男子并不满意,事后倒也放人离开了。”
说到这句时,千阳看了看世子的脸色,斟酌着继续说探听到的:“世子您、您是第三十八个被掳上山寨的……”
谢晏之的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紫,半晌才咬牙憋出一句话来:“第三十八位…即便是当朝公主择婿恐怕都不曾有她这般阵仗吧!”
谢晏之心中分明气愤于山匪行事之荒唐,可此刻他胸口莫名有些窒闷,脸色难看至极。
“还有呢?”他沉声问。
千阳喉头滚动,在世子沉冷威压中继续交代道:“一切都已按您的吩咐办妥,龙虎寨外派了人轮流盯守,时刻注意山匪动向,还有安插进龙虎寨的细作,今日之内就能混入山寨。”
想到日后那女土匪时刻在自己的监视之中,谢晏之脸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