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 直到脚踝处传来密密麻麻的酸痛感,她看了一眼手机,上面的通话还未挂断,王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她略微撑着地面站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皎洁的月光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让她的脊背看起来更加的单薄,瘦弱。
绯色唇微微张了张,发出的声音也是格外地软和细:“妈——”
手机里的声音略略微停顿,在等她说话。
温栀抿抿唇,两瓣薄唇被挤压地格外地艳丽又绯红。
“我不去秦阿姨家了……我就在外面住,现在已经找到旅馆了,我明天一个人也可以去报道的。”
她温声说,声线格外地温柔平和,熨贴人心。
王琳那边沉默了好久,才觉得或许住在秦阿姨家是有点不方便,最后手机才传来她妥协的声音:“那也行,要是有什么事你记得给我打电话告诉我。”
温栀点点头,格外地乖顺。
夜晚已经很黑了,充满着凉意。有时候一阵晚风经过脚踝,都会激起她皮肤的颤栗。
她不敢在街上多待,在她附近找了一个很普通的旅馆,住了进去。
里面的房间并不大,东西有些旧了,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老板是个女人,长得格外地慈祥,给她放置好行李,顺便交代了几句就下楼了。
温栀是有些认床的,也睡不得稍微硬一点的床,只要睡了,整个背后都会起一些红痕。
王琳总说她娇气。
温栀也不否认,她确实是很娇气。
旅馆里的床并没有很硬,但也不暖和,棉絮盖在身上有一些粗糙的质感,摩擦着皮肤,她的手腕上很快就有了红疹。
温栀睡得很不安稳,她在夜里还听见了风吹窗户的细小的声音,以及窗帘在空气里微微碰撞的声音。
直到后半夜,困意像洪水一样决堤,她的眼皮慢慢地垂下。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街道,两旁都种满了梧桐树,正午的太阳格外地毒辣又刺眼,梧桐树的阴影被剪下,遍地都是,格外地斑驳。
温栀拿着书包慢悠悠地往前走,踩着地上掉落叶子,细碎的干脆的声音从她的脚下溢出来。
直到一个篮球倏然从脚旁擦过,没有任何征兆,像一阵风一样,而后砸到了一旁的梧桐树,发出了沉重的闷响声。
温栀因为有些惊吓,停在原地没动,嘴唇都有些苍白。
一旁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一股很淡的很清冽的仿佛还混进了一些烟草香的味道钻进了鼻间。
温栀下意识地往旁边看过去。
那天的太阳有些刺眼,顺着梧桐树间的罅隙洒落下来,毫不吝啬地落在了靳淮肆的脸上。
他眉眼带着点笑意,眉骨突出,眼窝深邃,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地向上折起,因为笑意,冲淡了他眼底的疏离和淡漠。
他的睫毛很长,刷子一般,被阳光在脸上拓下了一排很密的阴影。
因为歉意,他的嗓音带着点笑和懒,却掩盖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矜贵。
他微微喘着气,绯色的薄唇动了动,他笑着问她:“小朋友,有伤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