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辞了职,租了房子,删掉了微信和qq,换掉了手机号码,在一家儿童福利机构找了份临时的工作。
我不想让任何人找到我。
福利院的生活平静简单,小朋友天真的笑脸慢慢治愈了我的伤口。
在这里,我还认识了一个可爱的大男孩。
他叫顾延城,在念博士,趁暑假过来做义工。
他待人友善亲切,我渐渐和他混熟了。
有时候,看着他侧脸的某个角度,我会有一种恍惚感,觉得他和林致中有些相似。
每当产生这种错觉,我都会厌恶地掐自己一下。
我恨林致中。我不该想他。
时间久了,福利院的同事们都拿我和他开玩笑,“周濛,你和顾延城蛮般配的哦!郎才女貌呀!”
“别乱说,他比我小好几岁呢!”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我的心里只有恨,没有爱。
可是渐渐的,我发现,顾延城对我,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
我开始故意疏远他,爱情这种东西,我不需要。
有一天,民政局给福利院发的新桌椅到了,我跟同事一起帮忙,把桌椅抬到活动室去。
木箱子上有根木刺,我没注意,木刺全扎进手指里了。
木刺又尖又硬,十指连心,我疼得直皱眉头。
“怎么了?”顾延城发现我不对劲,赶快跑过来。
“我手指被木刺扎了。”我把手指给他看。
木刺扎的很深,只有一点点头在外面。我拔了半天没拔出来。
“你别乱动,我去拿个镊子出来。”顾延城一路飞奔,很快拿来了镊子。
我坐在树荫下,他蹲在我身边帮我拔木刺。
阳光照在顾延城身上,给他的五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去林致中办公室面试的情景。
那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侧,他的脸,也被镀上了这样的金色。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他了吧……
心中一阵钝痛,眼泪滴在顾延城手上,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很痛吗?”他抬头心疼地看着我。
年轻的大男孩,眼神那么单纯真诚。
“嗯。”我点点头,“很痛。”
还很痛。不过,我会忘记的。
“你忍着点,拔出来就不痛了。”顾延城的手轻轻捏着我的手指,他的手,很烫。
“好。”我点头。
木刺拔出来的一瞬间,血珠从伤口里涌了出来。
我还没来得急缩回手,顾延城已经把我的手指含到了他的嘴里。
我诧异地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才慌忙把嘴巴移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着赶紧止血。濛濛姐,你别生气。”
我当然不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这么年轻单纯的爱慕,我只有感动,没有嫌弃。
“哈哈!经典照片呀!太经典了!”王姐举着手机,大笑着跑了过来。
她把手机递给我和顾延城看,“喏,我刚才抓拍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手机屏幕上,是我和顾延城的合影。
我的手指在他嘴里,我低着头,他仰着脸,互相凝视着。
因为光线的关系,照片的色调十分柔和,柳树的纸条柔美地垂在我们四周,任谁见了,都会以为这是一对恩爱情侣。
“快删了,这照片误导性太强了。”我伸手想抢王姐的手机。
“怎么能删呢!我还要拿这照片去参赛,赢奖金呢!”
福利院举办了手机摄影比赛,一等奖奖金1000元,大家都在积极参与。
“王姐,这样真的不好。”我只能弱弱的哀求她。
王姐五十多了,是福利院元老级别的人物,为人热情,我们平时都很尊敬她。
“没什么不好的。大姑娘小伙子,男未娶女未嫁的,有什么好害羞的。”王姐笑着对顾延城道,“延城,我知道你的心思,我跟你说,追濛濛这种姑娘啊,脸皮得厚,心得细。一来二去,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成了!”
生米煮成熟饭……王姐你到底在说什么……
幸好顾延城是脸皮薄的,他红着脸没吭声,没和王姐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我松了口气。
“濛濛姐,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顾延城见王姐走远了,低声跟我说道。
“什么事?”看他说的这么正式,我也好奇起来。
“我堂姐结婚,邀请我参加婚礼。你,你能不能当我的女伴?”顾延城急急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在跳舞的时候落了单。我家是大家族,人多,落单的会被长辈不停催婚。”
“假扮你女朋友?”
“不是不是,不是女朋友,女伴就是女性朋友而已。让家里人知道,我也有女性朋友。”
“难道你没有女性朋友?”
“在国内确实没什么女性朋友。”顾延城挠挠头。
我想了想,“行啊。”
在福利院窝了两个月,我都快忘记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