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从场馆出来，几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南城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油柏路上噼里啪啦溅起水花，燥热被雨水闷在低空，让人透不过气。
甘若见想去转角的书店买些习题册，她刚准备用手遮挡头顶跑进雨里。
李铎从门口追出来，递了一把伞给她：“注意安全啊。”
还没等她道谢，人影跑得飞快。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书店，甘若见买了两本习题集。
她刚推开大门，突然陈黎从身后出现，停滞了一刻。
“别跟沈祈走太近。”她在培训学校门口看见了。
在学校里很少有人能进入他们那个团体，可能是因为姜遇安，陈黎这么猜。
莫名其妙冒这么一句，甘若见压根没反应过来，也没在意。
她小心翼翼擦去伞上的水，把伞折起来，放进袋子里。
——
隔天刚到教室，就有同学知道了摸底成绩。
一位女同学垂头丧气地说：“我这次才1552名，我爸非骂死我。”
另一位女生无所谓的态度：“我才2485名，不过我无所谓，谁要我爸自作主张把我塞进这个学校。”
“不过，沈祈又是第一名，他怎么这么厉害？”
甘若见全程听他们说着，听到最后一句才有些反应，是重名了还是？
她不经意地问姜遇安：“我们学校有人跟沈祈重名吗？”
“没有啊。”
“他不是不喜欢读书吗？”
说这话时，沈祈从后门进来，随意把书包挂在靠背上，拽了桌上几本书垫在一起趴上去。
甘若见觉得背后瞬间发凉，课桌太小，一米八的他趴得不舒服还动了几下。她抿紧嘴唇。
背后讨论别人还被抓个正着，多少有点心虚。
姜遇安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免笑了笑：“他是懒得花时间读，因为他随便看看就能得第一名，所以老师也懒得管他。”
“而且他的志向是物理，清北的训练营都去了多少次了，以后肯定是保送的。”
早自习上，成绩单发在甘若见手里，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都在上面。
跟着一起下发的还有各科卷子，甘若见坐他前面，他的每一张试卷都在她面前经过。
她不敢私自截下，只想让它停留的时间稍微久一点。
版面干净工整，下笔苍劲有力，笔锋霸道，很难想象是个18岁的男生写的。
再看老师的打分，笔尖激动过猛，微微戳坏了卷面，一个巨大的100打在最顶端。
就怕谁眼睛不好没看见。
嚯。
满分。
好多满分。
他的各科卷子早在发下来的一刻被同学借走，不过他也从来没拒绝过，通常借着借着，是由别的班的同学来还的。
还有拿着试卷来请教题目的，不过是不是问题目一看便知，对于这种情况，他一个理由‘我要睡觉’，就给打发了。
这次考试是联考，成绩单上不止金海中学的学生，还包括南城其他几所学校。
一共4852名学生，姜遇安第92名，甘若见翻到第3页才找到自己的名字，第677名。
而沈祈在第1页，第1名。
她转过身看着趴在桌上熟睡的人，世界上有一种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别人这辈子可能都做不到的事情。
她总算懂姜遇安平时总说沈祈，是天之骄子。原本以为他仅仅是出身优渥，长相出众。
忽然熟睡的人被叫出去。
甘若见趁身边没人时瞥了一眼，是之前在篮球场差点被砸到的那个女生。
她拿起水杯，漫不经心地从后门经过，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女生还未开口说话，便被面前的男生打断了。
“抱歉，目前我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而且——”他说得即诚恳又带了些随意：“我不喜欢别人打扰我睡觉。”
留那个女生呆呆站在原地，许久才离开。
男生转身进门，正好跟甘若见擦肩而过，他冷眼看着，很明显的不耐烦。
甘若见一瞬间被看得屏住气，加快脚步，立马出去打水。
直到脱离视线范围内，才敢大口呼吸。
最后水也没有接成，上课了。
回到教室后，甘若见盯着自己的排名，好像要把这张纸看穿似的。
她才不会放弃呢，如果成绩不好，她就努力赶，慢慢追，总能追上的。
姜遇安见她这副样子，以为她要哭了：“没关系若见，下次加油。”
“我没事啦。”甘若见此时无比冷静，她知道自己得付出很多努力，没有时间休息。
她对这个成绩并不意外，但是班里其他人包括老师都挺意外的，毕竟以为来的是个年级第一的学霸。
成绩排名还是很快传到了各科老师那里，排名靠后的几位同学都被叫到了办公室，甘若见也不例外。
“若见，你刚转来，还不太适应金海的学习节奏和难度，只是物理和化学落后一些，加油啊，下次进步就行。”物理老师苦口婆心地安慰。
甘若见其他的科目没有差很多，拉不开差距，主要是物理和化学甩分很严重。
“我这边有个培训学校，学校有很多同学都在那里补习，物理化学都可以补。你有没有兴趣啊？”
甘若见没有犹豫，回家让甘鸿帮忙报名上物理课和化学课，还申请了在学校上晚自习。
直到下一个周末补课时，甘若见才知道她上的培训学校和沈祈宁苇一的是同一所，只不过他们上的是英语口语课。
补课的费用高得离谱，基本都是按小时计费，所以教室里里外外大多都是眼熟的人。
甘若见上的是1v2，甘鸿本来想报1v1，可担心甘若见不适应老师盯着她一个人，就报了2个人的。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上课，另外一个女生听化学老师说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傍晚她上完课后不自觉绕了远路经过口语班门口，他们已经下课了，人早走空了。
她咬了下嘴唇，鼻息间浅浅地叹口气。
甘若见刚才用脑过度，现在才觉得有些饿，她在培训学校门口的小吃摊上买了一份小笼包。
隔壁奶茶店排了好长的队，她在观望要不要尝试一下，看见沈祈和宁苇一他们几个人从门口走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杯粉红色的奶茶。
男生有说有笑，人手一杯奶茶，走在他们中间的几个女生也被他们说的逗笑。
甘若见站在路边，头顶的银杏树迎风洒落，几片银杏叶落在她的头顶，她捋下一片夹进书里。
那天，甘若见点了一杯草莓奶茶，那味道是她没喝过的糖精味，太甜了，但是她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