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怎么刚来云海城一天就急急忙忙走了?”院长办公室,何常远一只手翻看着手中的病历,手中握着手机,打趣着。
手机那头沉默了些许,一个冰冷疏冷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有事。”
“嘿,你这小子,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心理负担已经很严重了,若是再不治疗……”
“何叔,一天,我明天就来找您。”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同多年的红酒,低哑性感,让人从心底信服。
何常远噎了一下,知道这小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刚来云海城一天就又急急忙忙走了,便不再打趣,“行行行,你注意安全,我就不打扰……”你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敲响。
“何院长,请问您在吗?”
年轻女孩的声音,带着江南独特的软糯,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听者仿若置身于江南水乡中。
到是个好听的声音,何常远将手机放下,也不再管,反正每次都是那臭小子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的。
“请进!”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露出门口人的模样。
一身简单的衣裤,白齿红唇,肌肤如玉,到是个好气质的。
“请问您是何院长吗?”女孩站在门口,看着他的眼神不卑不亢,若不是何常远眼尖,瞥见女孩那微不可见的泪痕,怕是要以为女孩是为了别的事来找他的。
“是,我就是,小姑娘坐,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见女孩的模样,何常远在心里也猜到了些,人在医院又是刚哭过的模样,想到这,何常远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即便是他这种当了几十年的医生,都不能简简单单说看透了生老病死,更何况是这般年轻的小姑娘。
因此,对于顾慕,何常远心中起了恻隐之心,就连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轻容了些许。
顾慕坐到房间的木质沙发上,看向何常远,声音有些沙哑,“院长,您能将王玉兰的病情准确的告诉我吗?”王玉兰就是王院长的名字。
何常远微愣,看了下手中的病历,正是今天接手的王玉兰,肺癌早期,恶性。
见何常远的深情,脸色不由得一白,指甲狠狠地嵌进肉里,她却没有感觉到一丝的疼痛。
“小姑娘,这个王玉兰是你的什么人?”虽然看顾慕的神情应该是和王玉兰有着很深的关系,但是难保不是演戏来骗他的,以此来打探病人的隐私。
顾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何院长,王玉兰是我的母亲。”
是的,前世今生,她顾慕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王院长,即便重来了一世,即便知道顾父顾母不是对自己还保留着情意,在顾慕的心中,她真正亲近的也只有王妈妈。
何常远见顾慕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母亲的情况不太好。”这种家人瞒着孩子病情的套路,何常远不少见,也理解家长的良苦用心,可是从来没人站在孩子的角度认真考虑过,也许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于孩子而言未偿不是一件好事,毕竟子欲养而亲不在,在有限的时光里好好的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何常远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将王玉兰的病情说了出来。
听完何常远的话,顾慕只觉得通身冰凉,手心却湿润湿润的,“滴答”
一滴殷红的血珠子从顾慕的手上滑落,滴落在白色的大理石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何常远也瞥见了地板上的痕迹,眉头紧皱,拿着简单医疗箱走到顾慕的面前,“不疼吗?”
何常远费了好大的力才将顾慕的手掰开,只见那小小的手心里面,一个个月牙形的指甲印纵横交错,红色的软肉翻起,看起来好不可怖。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姑娘,何常远用酒精棉签给顾慕的手心消了毒,缠了几层厚厚的纱布,这才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谢谢院长……若是现在就抓紧治疗,需要多少钱?”顾慕垂着脑袋,终于问出了一直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
“三十万”
何常远看不清顾慕的表情,也知道这样一笔金钱对于顾慕这个小姑娘而言算是一笔巨款了,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谢谢院长,那我就不打扰您了。”说完,顾慕对着何常远鞠了一躬,也不等何常远反应,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唉!”何常远的话还没有喊出来,顾慕已经将门关起,跑了出去,即便在这种时候,小姑娘关门的动作依然轻柔,是个乖巧的孩子,细节见人心,何常远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桌子上的病例,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瞥见一旁的手机似乎是亮了一下,有些奇怪地拿起看了一眼,这也没有消息进来,怎么就突然亮了?
何常远挠了挠后脑勺,算了,怕是又是什么智能,他老咯,可玩不来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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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孩子,就要你出去买一趟水,怎么就把手给弄伤了呢,严不严重,快点给妈妈看看。”
王妈妈本就浅眠,听见房门打开,便知道是顾慕,瞥见顾慕被纱布包裹住的手,有些心疼,起身就想下床。
顾慕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到小茶几上,快步来到病床前,“妈妈,没事的,就是刚刚下楼下的急,地滑,摔了一脚,护士小姐姐帮我处理了下,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未了,为了验证话的真实性,举起手在王院长的面前挥了挥。
见顾慕没有变化的脸色,王妈妈的心这才放下来,拉着顾慕坐到床边,“你呀,买个水都急急忙忙的不让人省心,你说说,现在妈妈还能管着你,要是……”
王妈妈顿了一下,“我可是听你班主任说了,你今天可是一上午都没有去上课,怎么,长大了翅膀硬了,还学会旷课在外过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