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素来沉着平静的黑眸瞬间一亮,在他眼里如同线虫般的豆角经过楚氏烹饪后,色泽嫩绿,口味咸香辣,口感脆嫩。
有了第一次尝试,萧焕转而尝试一旁的“绝代双骄”。
这一次,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夹着虎皮辣椒咬了一截。
那辣椒表面看起来微微焦糊,表皮皱起,一口咬下去却有股辛香,口感鲜嫩,绵而不烂,入口流香。
下一刻,男人脸上微微一红,一股辛辣在唇舌间炸裂开来。
萧焕紧咬牙关,“曹忠德,水……”
曹忠德立马端了杯水递给太子。
萧焕接过后,一口将杯中水喝光了,却仍觉得辣。
楚灵:“殿下,您若是觉得辣,喝凉水没用的,您得喝热水或温热的汤,兴许一开始会不好受,但能解辣。”
哪怕萧焕被辣得不行,仍保持着优雅矜贵的样子,缓缓喝了两口热汤。
虽然一开始舌尖火辣辣的,但那种辣意很快就消散了不少,并且食欲大增。
边上的小碟子装了酸豆角,他尝了口酸豆角后,更是胃口大开!
招呼好了太子,楚灵也开始自顾自的用膳了。
她先是吃了好几口鲜嫩的鱼片,然后将鱼片和鱼汤浇在米饭上。
鲜美酸辣的汤汁拌着米饭,楚灵一下就干掉了一碗饭,秋雨又给她盛了一碗。
就在楚灵专注干饭时,抬头就见太子盯着她看。
楚灵摸了摸脸颊和嘴角,没有饭粒,那他为何盯着她看?
哦~她知道了,太子殿下肯定是馋她做的酸菜鱼了!
楚灵热情地邀请:“殿下,您真的不吃鱼吗?这么好吃的鱼,不吃会后悔的哦!”
萧焕:“……”他只是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女子!
楚灵:“这里都是自家人,你就算吃鱼了,外头也没人知道你开了荤戒。”
萧焕看着对面的女人,“你这是在引诱孤破戒?”
楚灵:“……”
对上男人深邃的墨瞳,楚灵感觉有点怪怪的,具体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
楚灵是说不上来,边上的曹忠德倒是能说上几句。
殿下和太子妃刚才的互动,让他有种“女妖精勾引禁欲太子破色戒”的感觉。
其实,守孝戒期不比那些僧人受戒,破戒的人大有人在。
就拿皇上来说,皇上作为皇帝,先帝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天子以日易月。
一般守孝三年,不是真的三年,而是二十七个月。
天子以二十七日代替二十七个月,皇上当时不到一个月,又是杀生,又是招幸妃嫔,又是吃肉喝酒……当时连太后都说皇上守孝不诚心。
萧焕见女人不说话,就继续用膳了。
谁知道对面的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
楚灵:“殿下,您还有多久守满二十七个月的孝期?”
萧焕:“今年年底。”
楚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说来,殿下年底就可以还俗了,也可以开荤吃肉了!”
此话一出,楚灵就听见对面的太子呛了一口,然后咳嗽起来。
吓得一旁的曹忠德手忙脚乱,又是倒水给太子喝,又是给太子拍背顺气。
曹忠德:“……”为什么她又觉得太子妃在勾引太子?
可是再看看太子妃一脸天真良善的样,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倒是显得他心思龌龊了!
曹忠德只好解释道:“太子妃,咱们殿下是守孝,不是出家,没有还俗一说,只等孝期满了,照常生活,不必受戒便是。”
“哦。”楚灵不太懂古人那些规矩。
反正她觉得太子守孝很诚心,跟庙里的僧人没甚区别。
顺了气后的萧焕狠狠瞪了楚灵一眼,“食不言,寝不语,吃饭!”
经过了这么个小插曲,两人都不说话了,只管专心干饭。
一炷香后,楚灵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还把盘子里的鱼片都吃光了。
不知是饭菜太可口,还是对面的女人吃得太香,素来夜里用膳节制的太子殿下吃了三碗饭,还喝了一碗汤。
太子虽没口头夸赞饭菜可口,但他用干饭认可了楚灵种的菜,做的饭菜,狠狠打了脸!
曹忠德整个人都惊呆了!
太子殿下作为男人,饭量尚可,但晚上一般只吃一碗饭的。
上一次见殿下晚上吃这么多的时候,还是殿下小时候。
后来,殿下越发克己,约束一言一行,喜怒哀乐鲜少表露出来。
曹忠德见两位主子用完膳,便甩了甩拂尘,招呼宫女太监收拾桌子。
待奴才们收拾得差不多了,萧焕微微摆手,奴才们都出去了,只曹忠德挽着拂尘站在他身后。
一时间,偌大的堂间只剩下萧焕、楚灵,还有曹忠德。
堂间有个雕花小桌几,左右两旁各一把黄花梨木圆后背交椅,萧焕坐在左边,楚灵坐在右边。
见屋里的奴才都退下了,楚灵心里有些发虚。
她转头看了太子一眼,就见男人正襟危坐在椅子上,修长有力的指尖正一颗接一盘桓着佛珠,佛珠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金刚菩提子就跟上了蜡似得,一看就是经过主人和岁月耐心的盘桓。
从楚灵这个位置看过去,昏暗的烛光打在男人俊朗的侧颜上,勾勒出男人棱角分明的轮廓,更显得他硬朗刚毅。
他漫不经心盘桓佛珠的模样,看起来高不可攀,禁欲得要死。
萧焕盘桓着佛珠,薄唇轻启,“楚氏,孤记得你从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楚灵心中一惊,这个问题简直比让她侍寝还要令人紧张,却还是要强装淡定。
“我外祖父原是江南一带的农官,小时候父亲在边关打仗,母亲随他去了边关,哥哥们身为男儿郎,小小年纪也在边关长大,我是由外祖父和外祖母带大的,便跟着学了点农业知识。”
幸好原主还有这么一门亲戚,不然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要是一般的小农官,或者别的妃嫔外戚,萧焕是不知道的。
但楚氏的外祖父是当地有名的农官,据说在他管辖范围内的百姓,没闹过什么饥荒。
这在农作物产量低,老百姓动不动饿肚子的东夏国来说,已然是了不得的事情。
不过,哪怕楚灵把娘家亲戚都搬出来了,萧焕还是说:“你外祖父确实是个好农官,但未曾听说江南产了你种的那些食物。”
“我是根据外祖父种植的农作物,再综合自个所学的农业知识研究出来的。”楚灵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是吗?”萧焕转头,斜斜看向右边的女人,眼底充满了探究,“那你的性子与从前判若两人,这你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