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温舒讶异,捏着药包的手愈发用力,“你竟然让我给谢衍下这样的药,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别的药,她尚且可以搪塞过去。
可这种药一旦暴露,她只怕谢衍会杀了她。
“放心,不过是宫廷里的一些助兴配方,没有那么猛烈的。殿下无需多问,只照做即可。”
温舒的心底念头回转了几瞬。
她原本想的是,对方竟然敢明目张胆地陷害谢衍,可能是摄政王手下的人。
也就是她那位皇叔。
现在想来,这个可能性确实极大。
皇叔借她的手去给谢衍下药,出事后,连带着她也要被牵连,可真是一石二鸟。
她面上不动声色,假装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你总得让本殿下看到点你的本事,口说无凭,谁知道我真的照做了,你有没有那个能耐从谢衍手下夺人。”
男子微笑了一下,声音忽然有些奇怪的温柔。
“还不算太笨。”
“什么?”温舒有些没听清。
可男子却没有再重复,他只是高冷道:“信不信我,就是殿下您的事了。反正你也别无选择,不是么。”
别无选择?
温舒浑身一震。
下一瞬,她听到男子意有所指道:“人在谢衍手上,你不求我,还能求谁呢。”
还能求谁?
当然是求本人了。
温舒此前倒是没想过直接去求谢衍,她以为依照男人的性子,她没有足够的筹码跟他交换,就不可能说服他放人。
毕竟谢衍认定的事情,还没有人能轻易改变。
她可是亲眼见证过这么多年来,他在朝堂上是如何铲除异己,杀出一条血路来。
心软这种情绪,就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可温舒却又忽而想到今日前那昏暗的大殿内,他本是来堵住自己的去路,可后面因为她相求,却又放她离开了。
当时的谢衍,心里在想什么?
他就不怕自己趁势抢占了先机,把脏水泼到王家头上。
温舒想不明白,但从前不敢做的事情,却因为谢衍上一次的宽容,让她心底有了一丝松动。
或许,她可以去求谢衍。
“本皇子知道了。你且静待消息。”
温舒举步走出房间。
房门一关,一道影子忽然无声地落在了男子的身侧。
“爷。”
“换上我的衣服,呆在这房间里,一炷香后再离开,期间不要言语。”
“是。”
男子摘下脸上的面具递给对方,随后从后门离开了房间。
剩下房里的男子拿出一身同样的衣服换了上去,坐在屋子里静静地不说话。
……
温舒在心底打定了主意要去见谢衍。
既然早晚都要去求,择日不如撞日。
她这次没有让任何人引进,直接去了谢衍的书房门口堵他。
所幸他书房的位置足够显眼。
她走过去,问门童道:“相爷在么。”
门童支吾了一声,“没,没在。”
“你说谎。”温舒一眼就看出对方在撒谎。
她厉色道:“你们相爷究竟在不在,你一个小小门童也想欺骗本宫么。”
门童恐惧,连忙低头道:“相爷的确在,但是他吩咐了任何人来都不见,这会不方便,殿下,您……”
“不方便?我看是想办法避而不见吧。”
温舒怎会不知,谢衍这是算计了她之后,故意给她闭门羹。
她冷哼了一声,推开那门童就要硬闯。
门童吓坏了,阻拦道:“不可,殿下,相爷这会……”
“让开。本宫要见他。”温舒无意和门童拉扯,一把推开他,闯入了谢衍的书房。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美男图。
男子正靠在榻前更衣,一只手慢条斯理地系着腰带。
察觉到有人来,凤眸微微掀起,眸底潋滟,唇角挂着一抹不着痕迹的笑。
温舒连忙转身过去,“你,你怎么在书房更衣?”
谢衍轻笑,系腰带的手停顿下来,反问道:“这是我家,我愿意在哪里更衣,难道还需要向殿下汇报么。”
他的口气有些揶揄,不似恼怒。
温舒这才正眼看了他一下,但只是目光紧紧落在脸上,生怕看不到不该看的。
特别是方才那惊鸿一瞥,让她总是想到前几日翻来覆去做的那个梦。
梦里,谢衍也是这般不着上衣,劲瘦的腰肢紧紧困着她。
他的身体强壮有力,跟他外表清冷的形象大不相同。
每每她故意惹他,他就会变着法欺负自己。
一想到这,温舒的脸更红了。
谢衍这时忽然淡淡地开口道:“殿下怎么见男子更衣也会脸红,难不成……”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但暗示显然。
温舒不回答他的话,目光却依旧落向旁处,“麻烦谢相快些更衣,本宫是来找你谈事的。”
“哦?殿下有何事。本相乐意效劳。”
似乎是察觉她心不在此,谢衍很快就穿好了衣服,起身坐回了椅子上。
别说,这衣服一穿上,人又瞬间人模狗样了。
特别是方才他嘴角的那抹笑也消失了,这样的谢衍,温舒还是有些打怵的。
她急忙收了心底那些旖旎的心思,鼓起勇气,开门见山道:“本宫想问你要回本宫的婢女。”
她去了内务总管那里,得知的消息是问画想要嫁人,自请出宫了,去了哪里嫁给谁一概不知。
她知道,人一定还捏在谢衍的手里。
“本宫习惯了问画伺候,还望相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一个小丫头。”
温舒有求于人,自然也不敢摆皇子的架子。
谢衍见她开门见山,索性也不装了,嗤笑一声,“人,还不了你。”
他说的直接,温舒心底一个咯噔,“你把她怎么了?”
“怎么,一个宫女而已,你很紧张她?”
谢衍凉薄地扯了扯唇,随手翻看着桌上的文书。
温舒却着实看出了他的不悦。
她低头,将姿态放低了一些,“问画伺候本宫多年,没有功劳也有情分,她这样不明不白出了宫,本宫心里过意不去。谢衍,你有怒火,大可冲我来,不必为难一个小丫头。”
她说着说着,连尊称也丢了,只希望谢衍能像上次那般给她一个面子。
可奇怪的是,明明舅舅家那样大的事他都肯通融了,问画一个小小的宫女,他却揪着不放。
温舒想到这里,忽然有些了然,“是不是她哪里得罪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