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翁是夜。
刚完成契约的学生们都赶紧睡了，为明天的全州联考养足精神。
但校长室里，灯还亮着。
此时。
南市中学校长，看着李老师传过来的名单，乐得合不拢嘴。
视频会议里，其他几位同州的中学校长。
见到同僚笑得这么开心，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心里面已经开始不舒服了。
“老王，你怎么个事儿，脸笑得跟朵菊花一样？”
“我记得你南中上个月，可是一个契约到武者英灵的都没有，今晚上笑这么开心，是终于运气好了一回？”
“哈哈哈哈，何止是运气好，简直是天佑我南中！”王校长乐不可支。
“哦？难道你南中这次出了两个武者？”
“实话告诉你们吧，是三个。”
“三个？那老王你这次可走了狗屎运了。”
“不过我们西中也不差，契约了一个会八卦掌的武者英灵，还有一个杀猪宰牛的屠夫，也很有一点实力。”
“那真是恭喜了！”
“同喜同喜！”
……
就在南中王校长和西中校长两人互相道喜的时候。
一直闷闷不乐的东市中学吴校长不乐意了：
“你俩别高兴得太早，武者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宁吃鲜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
王校长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照老吴你这意思，你们东中这次出了几个鲜桃啊？”
屏幕里，吴校长的脸更黑了。
他们东市中学这次时运不济，一个武者都没出。
不过，北市中学，段校长，笑盈盈地道：
“我们北中倒是出了一位武者，契约的是断魂枪最后一位传人，沙子龙的英灵。”
“断魂枪？”
“近代第一枪，五虎断魂沙子龙！？”
东中西中两位校长，皆是一惊。
就连王校长，都忍不住动容，好奇地打听：“厉害啊老段，初始契合度多少？”
“倒也不算很高，就19%而已。”
“那确实不算很高，连20%都没到。”
“嗯？”
段校长愣了愣。
他故意自谦，是为了在三位老对手面前装一个圆润的逼。
却没想到老王一点面子不给。
“老王你这就有点没意思了，咱们每个月都有这么一次，输输赢赢都是正常的，这次我压你一头，下次你压我一头，这又不是多么丢脸的事儿，可你要是这么嘴硬那就没劲了啊。”
“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嘴硬。事到如今，我也就不装了，摊牌了，你们自己看吧。”
说着，王校长直接把契约名单共享到了通话屏幕上。
“看什——”
段校长话还没说完，眼珠子骤然瞪得铜铃一般，爆发出一声鸣叫。
“卧槽！25%的契合度！”
“22%！25%！还尼玛两个都是武者！”
“你们快看这最后一个！武圣！武圣英灵！”
“泥吗！居然还有个武圣英灵！”
“老王你在办公室别走，我去厨房给你拿个红包！”
视频通话里，只见东市中学吴校长，不知道从哪里拎了把菜刀，一溜烟跑出画面。
……
江南学府招生办所在的楼层。
同样是灯火通明。
招生办的工作人员，查阅着下面各所中学传来的名单。
“哎呦，这次东市中学一个契约武者英灵的都没有，不过其他三所学校好像都还不错。”
“主任，您再仔细看看，何止是不错啊！”
“哦？我看看。”
“这是……十九契合度的断魂枪？”
“这这，南市中学还出了两个二十多契合度的武者？”
招生办主任胡浩南的眼神当中越来越惊讶。
直到视线扫到南市中学契约名单的最后一个。
脸上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
“武圣！居然是武圣英灵！”
当即，着急慌张地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带着按捺不住的激动语气，毕恭毕敬地道：“喂，梅院长，南市中学这次，出了一个武圣。”
“关羽，对对，就是关羽！”
“欸，好，好，明白！梅院长您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胡浩南呼出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心情，环视了一圈工作人员，“明天梅院长和我们一起到南市中学观看实战考核，你们都放精神点儿！”
工作人员奇怪：“梅院长……是为了这个契约了武圣英灵的林末？”
胡浩南点头。
“可是，他契约的又不是武圣岳飞，只是关羽而已，值得梅院长亲自前去吗？”
胡浩南神秘一笑：“仅以英灵本身的实力和品性而言，区区关羽，自然是入不得梅院长法眼。”
“但梅院长主要研究的就是秦汉历史，而关羽，就是东汉末极为有名的将领，并且在后世受封武圣。”
“如果能从这林末身上，了解到更多关于关羽的事迹，梅院长说不得就有突破四阶的希望。”
“而我们江南学府，也有望多一位四阶史学家坐镇！”
“嘶！”
“原来如此！”
“还是主任您想得深远！”
招生办工作人员及时地竖起大拇指拍了主任一通马屁之后，这才请示道：
“那主任，我们明天的首要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地把这个林末抢过来？”
胡浩南本来还沉浸在卖了一个人情给梅院长的喜意之中，加上工作人员适时拍了马屁，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听到手下这么没脑子的想法，很是无语地白了一眼：
“我们抢一个只有百分之六契合度的小子干什么？还不惜一切代价，脑子坏掉了啊？”
“是，是……可是，不是主任你说，这个关羽英灵契约者对梅院长有很重要的意义吗？”
工作人员一脸不解。
“再重要，那也是梅院长自己的事情，我们第一时间通知了他老人家，他心里面就已经念上了我们招生办的好，之后的事情就和我们无关了。”
胡浩南拿起保温杯慢慢地喝了一口热水，“而且这林末，只有百分之六的契合度，别说是契约的关羽了，就算他契约的是岳飞英灵，至少五年八年之内也很难有什么作为。”
“反观其他几个契约者，契约的英灵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契合度也都是个顶个的高。
“所以我们这次的目标，就放在秦舞阳，马报国，还有沙子龙这三位英灵的契约者上面。
“只要我们江南学府，这次能抢到三个当中的任何一个，就算成功！”
听了胡浩南这一通分析，工作人员纷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高！主任实在是高！”
……
南市中学，教师宿舍。
李晓妍的面孔在台灯灯光映照下，显露出一抹忧郁神情。
诚然，今天晚上的契约结果相当不错，前所未有地有三位同学契约到了武者英灵。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林末契约的，却是关羽英灵。
李晓妍作为二阶研究员，当然知道关羽的事迹，以及当世史学家是怎么评价他的。
英灵具体实力如何，暂且不提。
关键是这关羽，……
“也不知道先前在操场上，对他说的那番话。”
“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害了他。”
“唉。”
李晓妍轻叹一声。
……
深夜。
林末坐在床上，捧着手机。
知识的光芒照亮了脸庞。
《春秋》一书，里面记载了许多有意思的史实故事。
所以一开始，林末只当作故事书来看。
“郑伯克段于鄢”。
“石腊大义灭亲”。
“烛之武退秦师……”
这些前世就知晓的桩桩故事，在这个历史断层的世界重新读来。
令林末心中多有感慨。
随着渐渐投入。
林末的心神和思绪也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的文字给勾动起来。
读到“曹刿论战”之时。
林末口中跟着念诵：“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
读到“成公二年，张候曰：擐甲执兵，固即死也。”
林末内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
……
读到晏婴所言，“凡有血气，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强，思义为愈。”
林末视线暂停，心中反复缓缓默念，似乎领悟到了义之所在。
……
读到齐鲁夹谷之会，圣人知礼而后勇。
林末霍然起身。黑夜之中，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