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大宅中。
轻快的音乐声响着,大厅中央的少女们衣着清凉,还不停地扭动着柔软的腰身,朝着在场的人抛媚眼,就连那手腕上的披帛都快甩到了桌前的少年们的脸上。
那些少年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青楼楚馆,连忙低头喝茶掩饰尴尬。
蒋夫人坐在堂上满意地看着自家女儿们的表现,对下面坐着的白衣少年郎们赔笑道:“不知道牧家修士们此番来咱们文中镇所为何事啊?”
她心想难道是辽东秦氏派来选拔驻守仙门的使者,自己可千万不能怠慢了他们。他们蒋家必要拿到这驻守之职。
一年纪尚轻,腰系一条朱红宫绦的少年拱手说道:“我们接到家中手令,说文中镇有不知名妖物作乱,特来除祟安民。”
这些少年们白衣超然,衣袂飘飘坐在桌前,一派淡然之色。绝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修士。
这白衣上还用银线绣满白鹤,这腰间还全都打着清一色的朱红宫绦,那领头之人更是长身玉立,一派清贵之色,奇怪得是大夏天的还罩着一顶斗笠,也不嫌热。
这些子弟皆出自离世大陆的最为清雅显赫的修仙大门东南牧家,这牧家秉持白鹤神君遗愿,建立牧家。
他们以上古白鹤为尊,衣袍绣满腾飞白鹤。白鹤情怀高远,岂与鸥鹭争飞?这牧家正是以高洁绝世,淡泊明志闻名于离世大陆。
这区别内外门弟子便是看这腰间宫绦。
青色为最下品,紫红为中,朱红为最上。
佩戴着朱红宫绦的便是有着牧家血脉的内门子弟。
所以一看这宴厅里的少年们的打扮,便能知晓他们全都是有着牧家血脉的子弟,身份不俗。
蒋夫人一听那少年的话,连忙撇清关系道:“我从未听说咱们文中镇有什么妖物作乱。我们蒋家也是这里赫赫有名的仙门,有我们在,何来鬼怪一说?”
这时,那头戴斗笠之人方才开口。
“若是没有,为何还有人殒命?”一针见血、简洁明了地堵上了蒋夫人的嘴。
蒋夫人面色一僵,没想到这牧家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心下也有些恼怒,却也知道牧家人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主。
她谄笑道:“这……自从这文中镇驻守县衙仙去,我侄儿与他家大小姐结下婚约。我们蒋家才从他们手中接过这驻守一职,其中难免有些疏忽。还请几位仙士多多体谅一二才是。”
蒋夫人满脸横肉,满脸尖酸刻薄。此时堆起了笑来活像个狼外婆,她忽而提高了些声音,“不瞒仙士,我家女儿们仰慕牧家仙士,若仙士们不弃,我就让她们……”
这话还没说完便被冲进大堂里的小厮给打断了。
“夫人,大事不妙了!”
那小厮看了看在场的修士,满脸纠结郁闷,实在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急忙朝蒋夫人耳语一番,她粗眉一竖,人又生的五大三粗活生生像个母夜叉,她叫骂道:“那贱人还敢与我们退婚?”
那蒋侯鑫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席草席,匆匆裹了身,便冲进大堂。
那些跳着舞的莺莺燕燕们吓得全都捂住双眼,一哄而散。
他趴在地上大哭,鼻青脸肿还缺了两颗大门牙,说起话来又是漏风,口齿不清地说:“森森,尼可地为窝堡丑啊!(婶婶,你可得为我报仇啊!)”
那滑稽可笑的样子差点把刚才第一个与蒋夫人的对话的少年给逗笑了。
结果被为首之人隔着斗笠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噤声了。
只是看他忍得痛苦,双肩微抖,一张俊脸都憋红了。
蒋夫人也是被蒋侯鑫惊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顿感没脸得很。
她向那小厮压低声音道:“还不赶快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给丢出去!”
那小厮也是倍感丢脸,遮住自己的脸就扯着蒋侯鑫的手就给他拖了下去,草席松松垮垮地掉了下来,蒋侯鑫光着个锃亮的屁股就被拖走了。
只是这次擦过门槛时又将他的几颗牙给磕落了,那一排牙齿如同雨中春笋一般嵌在门槛上耸立着。
一场大戏之后,大厅中鸟雀无声,安静到了极点。
这时的那位少年终于是憋不住了,“噗嗤”一声便笑出了声。
蒋夫人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本想今天攀上牧家这高枝。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让牧家人看了自家的笑话。
她顿感疲累地靠在了椅背上,摆了摆手道:“你们要除妖便自己去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