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她的声音,让晏舟渡心里莫名觉得恐慌,好像要失去什么似的。
“不会的!”
他坚定地看着江宛玉,将头埋进江宛玉颈窝,信誓旦旦的反复许诺。
“不会的,宛玉!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
江宛玉被晏舟渡紧紧抱在怀里,只觉得身心俱疲,她不再多说,翻身睡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晏舟渡因为要去大朝会,睁眼时天还是灰蒙的。
他怀里的江宛玉还在熟睡,她的小脸睡的红扑扑的,睡颜恬静,再往下,肌肤上的红痕分外显眼。
晏舟渡斜侧着,看了江宛玉好一会儿,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心底泛起一阵柔软。
自从四年前发生了那件事,他比往日更加繁忙,越发抽不出时间陪伴江宛玉,她也转了性子,他们太久没有这样平淡美好的时候了。
直到鸡鸣声响起,晏舟渡才下床,尽量不弄出动静的将自己整理好,穿上官袍配印,临行前,他在江宛玉脸颊上落下一吻,又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今日朝会,老皇帝依然是神色懒懒,官员们上奏将事儿禀了一圈,他也只是摆了摆手,叫人各司其职去处理。
皇帝疏于理政,朝会便结束的很快。
下朝后,晏舟渡一如既往地朝宫外走去,身后忽然一声急切的呼唤。
“晏大人请留步!”
晏舟渡转身,皇帝身边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顺了口气,朝晏舟渡行了个礼。
“陛下唤您去御书房议事。”
晏舟渡颔首致谢,跟着他一路去了御书房。
书房里不止有皇帝李昌,太子李显胤也在,还有伴驾的天师竹先生。
晏舟渡上前一一拜见。
皇帝随意的摆手,“爱卿免礼。”
他话说的有气无力,脸色暗淡,双眼下一圈乌青,满脸病容。
“是。”晏舟渡起身,抬眼恰巧与李显胤打量他的眼神对上。
这位年轻的太子,仿佛一头年轻气盛的野兽,充斥着朝气与野心,却又狠辣阴毒。
他琉璃色的眼眸里尽是挑衅,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晏舟渡却满眼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不起波澜。
两人的气势一扬一收,却谁也不让谁。
皇帝眼皮掀了掀,浑浊的眼珠朝他们看了一眼。满脸疲倦的君王眯了眯眼,却向着竹先生招手。
竹先生是个叫人看不出年龄的男子,说他老,他却没有一丝皱纹,说他年轻,但他却有两挂须长的白胡垂着,看着仙风道骨。
皇帝招手,他立刻会意,双手捧着递上一丸褐色的圆药,皇帝接过服下后,脸色好了点。
李显胤立即上前,满眼关切,“父皇,自从吃了仙丹后,您身体越来越好……”
皇帝却不耐的摆手,“说正事。”
方才朝会上吵了半天,其实说来说去,只讲了一件事。
边境正在打仗,主将周松,周将军要求派兵,理由是年关将近,边境战士大多来自中原,不适应寒冷气候,请求增兵,加送物资,好赶在年前结束战役。
皇帝朝会上满眼不耐烦,内心在却一直犹豫派兵的事。
其一,是否要派;其二,有没有合适人选。
所以他叫晏舟渡等人来说是商量问题,其实就是想要一个结果。
对于皇帝而言,“求仙问道”才是主要。
他年轻时身体落下隐症,年纪大了之后沉迷丹药不可自拔,至于朝政,他养着那么多的臣子难不成全是吃白饭的?
再说朝中还有太子,晏首辅。
只要他们不对他的皇位动心思,些许小事,交给他们也无妨。
“……皇儿,你怎么看。”皇帝说着,重重一咳。
李显胤见了,赶忙上前为他顺气,故作谦卑道:“父皇,儿臣愚钝,这样的国家要事不敢胡说,还请父皇指点。”
“那晏卿呢?”皇帝转向晏舟渡问道:“皇儿不顶用,但朕知道,晏卿总是有好谋划的。”
太子比不过臣子。
这顶帽子扣的大,叫人听去了,恐怕只觉得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