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最终停在内殿前
余下到坤宁宫的路程,饶是千娇百媚宠着长大的小公主也须得走路前往。
桃夭上马车的脚步一顿,自作主张又给虞子安卖了个人情,“虞公子,要不您上去搀公主下来。”
淡绛隐隐觉得不妙,“桃夭。”
“无事。”到底是往日里桃夭比她更得公主宠爱些,她拔高音量的一声之后,淡绛没再说话。
虞子安应好,嘴角牵起预演过千百遍的笑容,撩开帘子,“公主……”
只唤出一个称呼,看到马车里的旖旎场景后,其余想说的话统统卡在了喉间。
不大的马车里,一床淡粉色的锦衾盖在小公主身上,而小公主则是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裴质子怀中,脑袋亲昵的枕在他大腿上。
眼唰的一下子就红了,如鲠在喉,“公主,到了。”
说完便匆匆退下了马车。
站在一侧的桃夭茫然,“虞公子,公主人呢?”
“公主小憩了会,估计要些时间收拾。”
桃夭骂,“肯定又是这狐狸精的主意!让公主的衣裙起褶皱,花了妆容!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桃夭,慎言!”
桃夭甩开淡绛的胳膊,“你瞧你,还真把那裴质子当成自己主子看了不成?”
“桃夭姑娘,淡绛姑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虞子安大度的说着,“子安和裴质子都是入府来服侍公主的,只要公主开心,那便是好的,不用为在下愤愤不平而惹了裴质子不悦。”
“虞公子,你倒也是个心大的。”桃夭不咸不淡刺了句。
马车里的夏梨浅浑然不知马车下已然发生了口角。
她现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多赖会,被褥里好暖和。
“公主,该起了。”裴知聿晃了晃自己腿上的人。
“唔…..”夏梨浅迷迷瞪瞪的坐起来,水雾雾的眸底泛着浓浓的困倦。
睁了小会,立马又合上。
“公主。”裴知聿再唤,手中将那床粉嫩的锦衾叠好放在一旁,“奴帮你穿外袄,可好?”
“嗯…….”夏梨浅点头,任由裴知聿帮她系好外袄上的扣子,而后拉开马车帘子。
扑簌簌的寒风吹来,冻的夏梨浅一个激灵。
“好冷……..”夏梨浅立马把小脸往外袄里埋,还不怎么要脸的往裴知聿身后躲。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裴知聿长这么高,自己还讨好了他这么久,给自己挡挡寒风怎么了?
而她这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落在虞子安眼中却是像极了依赖。
一旁看着的桃夭又愤愤的骂了句狐媚子!
“外面这天寒地冻的,公主还不快些进来。”迎过来的是坤宁宫的掌事姑姑秀琴,也是原主小时候的奶娘。
原主虽然脾气乖戾,但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对眼前的秀琴姑姑向来都是好颜色。
她寻着记忆中的模样,亲热的走过去,握住秀琴的手,甜甜的喊,“秀琴姑姑。”
“公主你可折煞老奴了。”秀琴虽然表面是这么说,但压不下去的嘴角昭示着她此时此刻有多开心。
回握住小公主那软的不可思议的柔夷往坤宁宫带,“皇后娘娘可盼着你来好久了。”
“我也好久没见母后了。”
“那你们母女俩可得好好说说体己话。”
秀琴上了年纪,这么笑起来和蔼又亲善。
但能在这皇宫,稳稳待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的掌事姑姑绝非等闲之辈,只不过她不会对着自己使罢了。
—
到内殿的距离不算太远
路上秀琴跟夏梨浅说了不少自家母后的近况,倒是成功吊起了夏梨浅对这位原主生母的好奇心。
听秀琴姑姑的描述,这位皇后娘娘的行为举止当真是与自己母亲有几分相似。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长相方面会不会。
正想着,秀琴就把夏梨浅引了进去。
她抬眸,就看见贵妃榻上倚着一个美人,容貌生的极为清秀,眉如新月,眼如秋波,盈盈淡淡,唇角微勾。
“梨儿。”她柔柔的朝自己招手,“快过来,让母后好好看看。”
夏梨浅看着与母亲年轻时酷似的长相,眼眶一热,娉婷着往贵妃榻那走。
走近,手就被拉住,带着坐在贵妃榻上的一角,“都多大了嗯?还跟小时候似的,一段时间没看到母后就开始哭鼻子?”
“才没有。”夏梨浅吸吸鼻子,下意识的反驳。
令她震惊的是,原主跟这皇后的相处方式竟与自己与母亲的相处方式一般无二,常年浸淫在后宫的皇后娘娘也会跟自己的儿女话家常。
“好了。”皇后抬手,帮夏梨浅抹掉眼角的湿润,“梨儿,母后这次唤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何事?”
皇后张了张嘴,最后为她擦掉眼泪的手慢慢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夏梨浅惊讶,“母后,你怀了孩子?”
看着那酷似自己母亲的脸庞,母后这两个字似乎也没那么难叫出口。
“嗯。”皇后淡淡的应声,随后又是一声叹息,“母后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住这一胎,毕竟……当初….”
说到当初,夏梨浅就想起了书中开头一笔带过的剧情。
原皇后,也就是她现在的母后,在自己之前,原本是有一个皇子的,但在怀胎五六个月时,被贵妃娘娘陷害,导致堕胎。
孩子一掉,母亲整日忧思。
要不是皇帝顾念发妻,屡次三番宿在坤宁宫,怀上了自己。
想必母后那时便已有了撒手人寰的想法。
“母后。”夏梨浅打断皇后的话,“别说丧气话,这胎定能保住。”
“希望如此。”皇后虽是如此说,但心中还是隐隐不安。
现在朝局动荡,贵妃的嫡亲哥哥又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
这种时候,即使贵妃犯了什么大错,皇帝也会看在她母家的份上,不重罚。
可恨当时的事情没有证据,要是有实证,她就算拼了这个皇后的位置,也定要为她还未出世的孩儿报仇。
皇后缓了缓,重新握上她手,“梨儿,听闻你问你父皇讨要了邻国质子,可有此事。”
夏梨浅:“………….”
看她这副样子,皇后心里也大抵有数了,“你也别怪母亲多嘴,你终是要招驸马的,这般行事,怕是这京都的好男儿都…….”
“梨儿也未必能看上他们。”
夏梨浅在原本的世界就是个会撒娇的,现在更是手到擒来,靠在皇后肩上,“梨儿才不想招驸马呢,就想陪在母后身边。”
皇后很是受用,嗔了她一眼,“就你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