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为了赔我爹的赌债,一顶小轿将我送到殷府,我成了殷老太爷的第十八房小妾。
老太爷说我生得娇美,日日在我房中,他那独生子见了我,也想将我占为己有。
“海棠,爹已经老了,你该另拣高枝来攀了。”
(1)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一顶偏红小轿从偏门入了殷府。
喜娘扶上我的手,一路送到海棠苑,揭下我桃红的盖头,半晌才笑道。
“倒是个绝色美人,趁老太爷没来,自个儿换掉喜服穿上轻薄纱裙,你一个妾室,取悦老太爷才是你立府的根本。”
我垂下头应是,换上喜娘备好的纱裙,娇躯若隐若现。
外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心头忐忑,若是老太爷不满意将我遣回家去,准被我爹打个半死,再卖去窑子里当姐儿!
殷老太爷须发皆白,瞧着年纪能做我祖父,一双眼在我身上提溜打转,没有说话。
我压下心中惊惧,忙不迭下了地,绽出个讨好的笑来。
“老爷来了,妾身服侍您安歇吧。”
老太爷仰天而笑,亲执了我的手往他怀里带。
我抬起双汪汪的眼看着他,极力展现着女子的脆弱柔情。
“老爷…”
老太爷稳稳一托,抱着我向床榻而去,口中念着我不曾听过的艳词。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我的脸瞬间羞红,任是没念过几本书,也听得出这词的好赖,老太爷轻轻将我放在榻上。
我不是主母,自然不用维持什么端庄气度,直到天明才歇,院里连着送了四回水。
第二日我软绵绵地躺在榻上丫鬟婆子进来伺候。
小丫鬟们给我梳上妇人发髻,换了身干爽衣裳,引我去正院见了主母。
路上的丫鬟小厮见了我,个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想来老太爷那番荒唐事,已经传遍了全府。
我心头惴惴,也不晓得主母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将我发卖了去。
一路心神不宁到了正院里头,主座上坐着个端庄妇人,一身贵气,早有丫鬟奉了茶递到我手里。
我双手接过,高高举在头顶,头埋得很低。
“妾身秋氏给主母敬茶,主母万福。”
夫人倒也不曾为难我,接过茶抿了一口,封了个红包下来,训诫了几句。
“既入了府,就规规矩矩的伺候着老爷,做好自己的本分。”
我还未来得及应诺,有个丫鬟急匆匆打帘进来,满脸喜色。
“夫人,小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夫人这才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喊了我起身,一个锦袍少年便掀帘进来了。
他生得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头戴玉冠,满身华贵,一时叫我晃了神。
“儿子给母亲请安,母亲妆安!”
少年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夫人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我。
“也给你秋小娘请个早安。”
少年便转过头来看我,目光灼灼,勾起个风流的笑来。
“小娘妆安。”
(2)
我的脸腾地一下烧起来,应了一声好。
少年告辞离去,走之前目光一直绕着我打转。他前脚刚走,后脚夫人的老嬷嬷就“啐”了一口唾沫。
我张了张口,又不敢反驳,委屈的泪花在眼中打转,夫人烦躁地挥了挥手,我便识趣地退下了。
我刚来殷府不久,人微言轻,实不敢在外逗留,匆匆顺着来时的记忆要一路摸回小院,不料走到一半腰酸腿软,再也站不住,眼看就要滑到地上,突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唬了一跳,回头一看,竟是请安时见过的少年!
少年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
“小娘的闺名可是叫海棠?”
我咬了咬唇点头。
惊喜的笑意一下从他眼中蔓延,弯起那双惹动少女芳心的桃花眼。
“那可真是巧了,我的名字叫殷梨花,不知小娘念过书没有。”
我垂下眼,眸光黯淡了几分。
“不曾读过,只听邻居的酸秀才念过几句诗。”
少年且叹且怜,双臂一紧将我锢在怀里。
“海棠,乖一些,想学诗吗?我也可以教你。”
我脑袋正发懵,呆呆地点了头。殷梨花笑了一声,弯下腰来将我打横抱起,七拐八绕到了一片竹林。
我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这里不是去海棠院的方向,我从未来过。
竹林清幽,殷梨花寻了块干净地将我轻轻放下,身旁有一条潺潺的小溪。
他便蹲下身,亲手脱下我的绣花鞋,又替我解了罗袜。
我彻底羞红了脸。
他笑盈盈地扭过我的脸,在我脸颊上亲了亲。
他像只才学会吃奶的幼狼,实在不得章法,我被他欺负得泪光盈盈,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似的,簌簌掉落。
他这才慌了,手忙脚乱地给我擦起眼泪来,哄了好一阵子。
“海棠,海棠,莫哭了,是我的不是,我之前从未学过这些。”
说着说着,这小少年反倒红了脸。
于是我鼓起勇气,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又捉了他的手来。
“梨花,我学过,我教你。”
殷梨花的眼睛骤然亮起,绽出一个温柔的笑。
“我想起一句诗,你要学吗?”
我刚解了外衫的盘扣,露出雪白的肌肤,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懵地看着他。
“什么诗?”
(3)
殷梨花却又卖了个关子,掌握了主动权,却又不急着有动作。
一直到我又羞又急,他才慢悠悠念起了要教我的词。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我哪里还敢看他呢,一时间面红颈赤,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又忍不住挣了一挣,他没给我逃跑的机会。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教我的这些词,我一句也没记住,只记得他和老太爷一样爱念艳词,只是不比老太爷念的直白,殷梨花似乎喜欢朦胧一点的。
“可记住了?海棠?”
殷梨花的脸猝然凑近,我甚至能清楚地数到他飞翘的眼睫。
“没,没有。”
我支支吾吾,垂头丧气。殷梨花无奈地笑了笑,倒也并没有表现出失望来。
他只轻轻一扯,我的中衣便一圈圈散开。
殷梨花勾起我的里衣,瞧了瞧上头的花纹。
“这是什么,水鸭子?”
我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又气又急,眼中含泪。
“那是鸳鸯!我亲自绣的!”
殷梨花失笑,他的眸子颤了颤。
此时分明是盛夏,我却突然觉得有点冷,正要说些什么,殷梨花朝我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
这一笑,满怀少年人的风流恣意,眼里的柔情几乎令我溺毙其中。
若是我爹不去赌,我这样好人家的女儿,现在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兴许能说到一个像殷梨花这样的如意郎君。
“海棠,我再教你一句诗,你可要记好了。”
殷梨花哑着声音,眼睛直直地望向我,似乎眼里只有我一人。
我那颗少女的心忍不住为他颤动,连连点头,记一句诗有什么难的?便是他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去水里捞一个上来。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殷梨花便低下头来,吻住了我的唇,堵住了我尚未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