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好好的地不耕,跑去打扰哥哥读书干嘛?」
爸爸一脚将我踹翻,额头磕到了桌脚,血簌簌地往外流。
奶奶死命地护着我,朝他大喊道:
「别打孩子!别打孩子!我们这个家还算得上是家吗?」
爸爸举起铁锹好一阵,才悻悻地放下,摔门而出,丢下一句:
「你跟你妈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直到看见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在眼里打转的泪才夺出眼眶。
这已经不是爸爸第一次打我了。
我比哥哥刘钧小了几岁,但哥哥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而我更像是那头耕地的老黄牛。
哥哥放学上桌吃饭,我得先把手头的活干完。
等到我端起碗夹菜时,饭菜已经变得凉飕飕的了。
可这饭还是必须要咽下去的,因为不吃饭就等于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就干不了活,就会挨打。
直到哥哥进入高三上学期,爸爸更关注他了。
他要求我妈每天天不亮时,就亲手为哥哥擀面做馒头蒸包子。
我常常是被屋里的飘香味香醒的,有时光着脚丫就跑去灶台,想看看究竟在做什么好吃的。
可爸爸总是站在我妈身后,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忙这忙那。
做好的面食一出锅,也顾不及烫,他便嗷嗷地徒手将其抓进保温饭盒,转手交给了哥哥。
可哥哥看到仓促的成品,只是将其一掀,满脸嫌弃:
「起这么早就吃这干巴的玩意儿?恶心死我了。」
爸爸看见散落满地的食盒,也只是捡起,嘴里呢喃着:
「这死小子,多大了还有起床气!」等他回来再热给他吃吧。」
我知道,爸爸口中的「死小子」和「死丫头」,其实是有天壤之别的。
饭桌上,那散发着香味的面点就明晃晃地摆在那里。
我们三人面前各自放着一碗白粥。
我边咂巴着嘴,边盯着那盘白花花的肉包子。
此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声音:
「宿主,您真的不考虑接受救赎系统吗?」
我愣了几秒,然后继续埋头喝着粥。
那时的我还不明白,救赎二字究竟是为何意。
我只知道妈妈趁我爸不注意,夹起盘子里的肉包子就往我嘴里塞。
一边看着我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哭着帮我擦嘴。
每次赶不上饭点,只能吃冷饭时,
奶奶从浅碗的最底部扒拉出一些温热的菜,再把盖在上面的热饭全都给我,笑眯眯地起身去灶台收拾了。
或许,「救赎」二字就该这么写吧。
只是后来,这「救赎」二字,便被拳头大的雨点冲刷殆尽。